“吃菜吃菜,再不吃,为师可要将它们吃完了。”疯老头拿手在徒弟面前晃了几下,“有什么好看的。”

 老头循着陈鸢的目光,偏头望去一眼,就见相隔一桌的男女,男的边说话边吃菜,还搅匀了的流食,用木勺喂去妇人口中,贴心的拿了手帕替她擦去嘴角。

 似乎注意到陈鸢这边的目光,男人和气的笑了笑,便继续用饭。

 “难道又碰上养尸那帮人?”

 陈鸢看到这怪异的一幕,想起当初到临江县附近的镇子也遇到运送棺椁停尸的事,自迈入金丹,香火之力有成,一眼便看出,这妇人并非僵尸。

 “或许是有什么怪病吧。”

 大抵想着,偏回头来,与师父继续吃饭,随后收拾收拾,便去了开好的房间,一同上楼的,还有同样在这里下榻的夫妻,看着男人背着妻子吃力的模样,妇人仍旧没有感觉,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像一具木头人,背着进了房间。

 经历这么多,陈鸢没了当初那般鲁莽,暂且将隔壁夫妻的事抛去脑后,唤来店家伙计烧一桶热水,哄着师父将那身破烂衣裳脱下,服侍老人家洗了整整两大桶水,累的伙计叫苦不迭,好在陈鸢摸了十几文小费,一张苦脸这才化作笑嘻嘻的搬了木桶离去。

 “师父,可舒服了?”陈鸢抖了抖手,水渍自行褪去。

 疯老头闻了闻胳肢窝,“没味了……不好不好……”

 “噫吁嚱……”

 这时,熟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李白木雕横卧桌上,撑着脑侧,晃着指尖悬着的酒葫芦让陈鸢给他打酒。

 “太白兄,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白抬了抬眼帘,指去微开的门缝:“没关。此间有好酒,给葫芦满上……噫吁嚱。”

 “这都能闻到?”陈鸢失笑的从他手中接过酒葫芦,在手中化做正常大小,“这就给你打几两。师父,你先休息,我去楼下一趟。”

 床榻上,疯老头翻了一个身,夹着被褥,瞌睡的挥了挥手。

 吱嘎!

 门扇拉开,陈鸢出来就见店家伙计骂骂咧咧的从隔壁走出,脸色看来有些不好,碰到陈鸢时,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问他有何需要。

 “打四两你家最好的酒水。”

 “是灌葫芦里?那行,客官在楼下稍坐,小的这就去。”

 酒缸就在柜台后面摆成一排,那伙计提了布巾包裹的土盖,用着竹筒勾了勾舀出一筒慢慢倒去葫芦里。

 陈鸢看着他背影,有些好奇刚才为何那副神色,毕竟伙计这行当,客人再刁蛮,也得陪着笑脸。

 一问出来,那伙计也没回头,一边打酒,一边叹了声。

 “不是小的抱怨,实在是那夫妻俩太折磨人,一会儿就叫小的进去,刚才来来回回就七八趟了。”

 “哦?进去作甚?”

 “客官别怪小的在后面嚼舌根。”那伙计打好酒水称了称重,将葫芦塞好,接过酒钱后继续说下去:“那男的身子瘦弱,搬不动自个儿妻子,上床需要帮忙搬;洗完澡穿好衣物,也要让小的帮忙搬,那妇人也怪,身子怪重的,小的怎么也说做惯重活的,算上那男的,搬一個妇人却吃力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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