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懿巷口一拜的大礼,谢的就是温如晦这句话。

李顽对温如晦威胁恐吓,怕的却不是自己shā • rén 被曹懿知道,而是怕曹懿知道了当年曹家遭难的真相后伤心难过,勒令他一个字都不许提;曹懿来找他,也不怕自己买凶shā • rén 被旁人知晓,只为提醒,李顽固然心狠手辣,他曹懿也不是什么纯善之辈,便是坏,也和李顽坏到一处去。

他们不约而同来找温如晦,却都不是为自己。

温如晦怔怔地看着曹懿的马车渐行渐远,身影说不出的落寞。

车外杂声不断,正是一天之中除清晨赶集外最热闹的时候,书童们下学,围着卖货的货郎,民妇们做好饭,跑到大街上吆喝自家崽子回家。曹懿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那是他们从李家出来的第三年。

李顽身体见好,似是要把先前躺在床上浪费掉的日子都补回来,天天不着家。

曹懿从铺中回来,还要给李顽做饭,做好了饭还不见人,心头火起,当即筷子一摔,想揪着李顽耳朵狠狠出气,明明已跟他说过好多遍,到了饭点就回家,怎么总是不听。

正要出去寻李顽的晦气,那兔崽子却蹦蹦跳跳,从门外跑回家,将曹懿拦腰一抱,抱没了曹懿满头火气。

“曹懿,外头可好玩了,有戏班子过来,我带你去吧,我还从没见过呢。”

说罢,又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裹着半块碎糕,举到曹懿眼皮子底下:“这是师娘做的,每人都得了一块,我没舍得吃完,专门拿回来给你的。”

那沾着李顽口水的半块糕往曹懿嘴里一塞,李顽嘻嘻哈哈笑着,又嘴馋得不行,自己则把油纸上的碎渣子舔个干净,末了意犹未尽,还在咂摸着嘴品尝余味:“好吃吧!可能我这次咬的大了一点点,人家没吃过嘛!下次师娘再发,我吃小一点,给你留多一点。”

这样被李顽一抱,曹懿又突然不气了。

车内的人突然一掀车帘,朝蚕豆大枣吩咐道:“绕路去东街你们少爷常去的那家铺子,买点炒蚕豆给他。”

时过境迁,那起早贪黑的货郎靠勤奋攒下钱财,开了间铺子,再不用在大街上风吹雨淋,可他家炒出的瓜子蚕豆,味道却一如当年。

上一锅卖完,这一锅还在炒,需得等上小半个时辰,曹懿索性给蚕豆大枣些钱,体谅他们这几日陪着李顽折腾,叫他们自行去酒楼吃些好的,自己等在这里便可。

蚕豆大枣欣喜离开,曹懿开着窗子,任风徐徐吹进,他靠着软枕小憩片刻,这一梦,就梦到了李顽初上京时,他一个人在李家的日子。

自李顽一离开流州,曹懿就锁了二人住的小院,搬回李家,虽偶尔受大少爷李琦的刁难挤兑,可他日日勤勤恳恳,尽心劳力,大伯二伯偶有看到,也会帮曹懿说上两句话。

到底是长辈,李琦虽不将他们当回事,可也不欲出口顶撞落人话柄,当即冷哼离去。

曹懿面带感激,朝大伯二伯一揖,趁着人都在,邀他们去店中查账。大伯二伯日日花天酒地,难凑一处,一听有钱可收,当即欣然跟在曹懿身后。曹懿恭敬地将账本递上,二人看得头痛,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只大致看上两眼,回家应付夫人有的说便可。

“你管账,我们自是放心的,好像半年前划了些钱,去干什么来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