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啊,我既然提出来,肯定就替你想好了解决办法。我不是上早班嘛,中午午餐时间一结束就下班了。干脆这样,我和泉子一起替你把孩子接走,送回你家去不就结了吗?你总不至于不放心吧?”

    可这事儿好是好,水清却还是没有一点豁达的样子,反倒迟疑地低了头。

    “小武,我感谢你替我着想得这么周到。可我带着孩子外头来住,就是因为……因为我和我妈……”

    “赌气,是不是?”

    洪衍武捅破窗户纸,接过话来。“姐,其实这就是我刚才想跟你说,又没来得及说的第二条。你真是不理解老人的心啊。”

    “你看,你去上学,一撒手三年,每个礼拜就回来一次。这么长的日子可全是水婶一人带着晓影。就连每天出门卖个东西,她都推个小竹车带着孩子一起去。她一个人,每天要忙和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还得带孩子,你说辛苦不辛苦?”

    “她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才会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么好。而且她心善啊。自己带孩子时间一久,对孩子本身也有感情了。你还别听她嘴里怎么叨叨,怎么埋怨,她其实比谁都疼孩子,说白了都有点惯了。她从没饿着、冻着晓影。反倒把孩子收拾得干净利索,街坊四邻天天都听见孩子笑声。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所以说嘛,你这乍一把孩子带走,她心里空啊,情感上肯定接受不了。难道你还能怪她么?像刚才你跟我说,我不能理解你身为母亲的一颗心。可情同此理,既然你是晓影的妈,水婶是你的妈,你就应该能够理解她呀。反正我是觉得当父母的,各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难处,天下没有哪个孩子是让爹妈真正省心的。”

    水清的脸红了,她确实被洪衍武的话触动了。那表情又羞又愧,很是后悔。可态度却还是有点犹豫。

    洪衍武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对症下药继续劝。

    “姐,回家主动跟水婶服个软吧。你别觉得难为情,跟自己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没错,这样做有点委屈。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家里的事儿有必要分个对错嘛?还是和睦最重要,不伤感情最重要。”

    “另外,我觉得人往往有一种通病,就是远香近臭。人们对陌生人往往能包容,偏偏对最关心自己的人很苛刻。我们总会不自觉地伤害爱我们的人,可一旦如此,我们自己也会受伤的。我就敢说不光你心里难受,水婶现在也很难受。”

    “因为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带着晓影搬出来之后,水婶就总爱跟我和泉子搭话,明显是想打听你们娘俩的情况。我们俩都没敢说不好的,她眼圈就见红。跟着就叹气走开,谁看了也心酸啊。”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食堂有个四五十岁,姓罗的阿姨你知道吧?她身高和水婶差不多,前几天我跟她一起给托儿所孩子送饭。晓影看见人家背影和系着的围裙,跑过来抱住叫了一声姥姥,就再不撒手了。想必孩子也没少跟你面前念叨姥姥吧。大人孩子到底怎么想的,你还不清楚么?你说这到底是何苦来呢?回去吧,回去你自己也轻松,对谁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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