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

    洪衍武二话没说,追上去飞起一脚,又把尤三横踹了个跟头。

    尤三逃跑受阻,眼睛里闪出怨毒。可他却丝毫不敢在地上停留,马上爬了起来,又换另一个方向接着跑。与此同时,他还嘶声大喊。“并肩子(黑话,同伙)出来啊,水漫了(黑话,有敌人)……”

    围观的群众和邢正义听到这高呼声,全都不知所云,还以为尤三在撒癔症。只有洪衍武知道,尤三这是在用黑话在招呼同伙,而且,这大概也是这小子困兽犹斗的最后一招了。

    说实话,对此洪衍武根本无意阻止,相反还期待能来些更刺激的游戏。所以他轻松追了上去,也没堵尤三的嘴,只用左手薅住了这小子裤腰带,右手又一搂这小子脖子,一个“盖后楔别子”,又把尤三拧倒。

    要说尤三还真有股顽强劲儿,借着摔势,一转屁股打着骨碌又爬起来,再换另一个方向。嘴里仍胡乱招呼着,“邪唬!皮子!二头!亮青子秋鞭(黑话,动刀子下狠手)……”

    不用问,这些肯定是他同伙绰号。洪衍武照旧不急不火,追过去又是一“坡脚”。

    就这样,尤三起来被踢倒,再起来再被踢倒。这小子自从右脚踝一受伤,就好像脚下没了根,那真是使一个吃一个。可又是老半天的功夫过去了,尤三虽然在挨摔中一直不屈不挠高呼,但他招呼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已经第六次踢倒尤三了,洪衍武不由停下来看了看四周,结果依然让他失望。

    尤三也终于清醒了。虽然不知为何,可他分明被同伙们抛弃了。当他一明白再也无望逃掉,起来也只会再被踢到后,身上那顽强劲儿突然消失了。他彻底闭上嘴,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任凭额上滚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邢正义看到尤三颓废的样子,知道大局已定,走进场中央就要带人。可洪衍武却还不肯罢休,他一伸手挡住邢正义,皱眉径自走过去又踢了尤三一脚。

    “起来!”

    尤三楞了,站在一边的邢正义楞了,连围观的人们也楞了。谁都不知道洪衍武为何这么大的邪火。

    那洪衍武是怎么想的呢?其实他是觉着,今儿受的罪、倒的霉全是因为尤三这个罪魁祸首。而且这小子刚才的锁喉偷袭,那明显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他自然也就要往死里去整治尤三。对他而言,现在不过是报复的开始。

    “我叫你起来!”

    洪衍武恶狠狠叫着,同时用右脚尖点向尤三的肋骨。

    这一脚可有讲究,目标是肋间神经丛。尤三一挨上,才知道什么滋味,他“嗷”一嗓子,就又蹦起来了。

    可洪衍武的左腿照旧又是一“坡脚”,尤三身子还没完全站稳,就又“咕咚”一下扔在地上。

    “起来!”

    洪衍武再次命令。

    尤三这回却像条死狗似的,只双手横抱,护着胸口蜷缩在地上,看样子是想硬抗着耍赖了。

    “不起来是吧?哪儿有这么便宜。就冲你背后跟我下黑手,今儿我也得对得起你。”

    洪衍武狞笑,这次狠狠一脚朝尤三的脖子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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