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戈止很是淡然地看着他,伸手给他递了杯茶:“救什么命?”

    “您还没听说吗?”瞪大眼,徐怀祖大声道:“朝中上下都在让将军们交出兵权,我家老爹已经愁得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嗯。”殷戈止点头:“既然都让交,那为何不交?”

    徐怀祖一愣,端着茶喝了一口:“谁手里的兵权舍得轻易交出去啊?那可都是生生死死换来的,将军要是没兵权,那还不任人拿捏?”

    “你说得不对。”后头的安世冲跟着慢慢走进来,先朝殷戈止行礼,而后皱眉看着徐怀祖道:“将军在战场上要兵权杀敌,可下了战场之后,兵权何用?难不成你还能让朝廷养的兵给你当家丁护院?”

    “话能这么说吗!”徐怀祖怒了:“你听过魏国的关苍海吧?他就是这全天下交兵权交得最利索的一个,打完仗回来二话不说先去太尉府交兵符,这样的忠臣良将,最后有好下场了吗!”

    脸上一白,安世冲急忙扯住他的袖子,顾忌地看了殷戈止一眼。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家师父的身份,徐怀祖身子一僵,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殷戈止跟前:“徒儿失言!”

    殷戈止眼神冷漠:“你觉得他是因为上交了兵权,所以没什么好下场吗?”

    “倒不是……”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徐怀祖撇嘴:“只是觉得要是换成易大将军这样手握重兵的,魏国皇帝肯定就不会那么仓促地定罪,一代名将也不至于在牢里畏罪自尽。”

    “就算是易大将军这样手握重兵的人,通敌卖国,那也一定会被斩首!”声音陡然大了些,吓得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震。

    旁边的风月低着头,不声不响,眼里倒满是凉意。

    殷戈止突然就闹了脾气似的,起身道:“身为将领,纵使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只是为君征战之人,若想逆君,除非准备万全到谋朝篡位的份上,不然必定就会成为皇权下的亡魂!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打什么仗?!”

    “可是。”徐怀祖忍不住嘟囔:“您怎么就知道关苍海一定逆君叛国了?”

    “我怎么知道?”眼神陡然冷下来,殷戈止看着他笑了笑:“因为我是踩着山鬼谷里数万将士的尸骨爬出来的,因为那一场平昌之战,是我同他一起打的,你问我怎么知道?”

    “师父息怒。”安世冲半跪在徐怀祖旁边拱手:“怀祖他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并非有意顶撞。”

    徐怀祖也焉了气:“徒儿不知其中原委,还请师父恕罪。”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殷戈止平静了,眼里的红色慢慢褪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捏着眉心道:“说这么多,也不过一句话,如今太子想收兵权,徐家既然向来与太子一党无冲突,那不如顺水推舟,将兵符上交太尉。”

    徐怀祖皱眉:“师父当真觉得这是一条出路吗?”

    “你若信我,不如回去劝令尊一二,也比负隅顽抗到最后,还是得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来得好看。”殷戈止道:“不过交也得看时机,若是易大将军肯先将北境十万大军的兵符上交,那令尊便可将手里的五万兵权悉数给出。不可早不可晚,不可多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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