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啰里啰嗦一堆谄媚的话语,走过宫檐一排排灯笼,延伸过去的尽头,是一座武德殿,常用来宴请朝中文武,或外面征伐有功的将领,还未过去,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挺直背脊,一旁值守的宦官连忙退到殿门口,扯开嗓子高喧。

    “国师到!”

    陆良生掀了掀袍摆,跨进殿门,里面喧哗嘈杂,不少喝高了的军中大将拉着旁人笑骂劝酒,也有端起酒杯敬去首位的皇帝,听到门外宦官的高喧,纷纷停下来,朝进门的陆良生拱手。

    齐声道:“拜见国师!”

    领军其他战线的将领或多或少听说了大斗拔谷的战事,往日宫中与三国国师斗法,送先帝归阴曹,哪里敢怠慢,和国师交好,将来若是有一天走了,说不得还能有先帝那样的待遇,跟家人道别,跟亲友说笑几句,高高兴兴的离开人世,那才叫一个圆满。

    陆良生抖开宽袖拱手转了一圈,人群当中看到屈元凤,朝他笑了笑,示意不用过来见礼,便是大步走去金阶前面,躬身行了一礼。

    “臣见过陛下。”

    “国师,不必多礼。”杨广满脸通红,带着酒气出了龙案,走下御阶,亲手搀去陆良生,“宴先开了,没有等国师,国师倒是不要怪朕。”

    陆良生轻笑两声,这些小节他自然不会在意,与皇帝寒暄几句,被请到金阶一侧,铺有虎皮的席位坐下,宫女上菜斟酒间,目光扫过偌大的宫殿,没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陛下,越国公没来?”

    龙案后面,正与一员将来示意的杨广,停下唇边的酒杯,脸上笑容沉了下来,低声道:“朕派过人去请了,到的此时都没入宫,想来是不愿给朕以及朕的将军们庆贺。”

    大抵心里有气,杨广不愿在这上面多说,看到殿中一众文武愣在那里,一扫之前低沉,哈哈笑起来,“接着喝酒,接着闹!”

    随后,端了酒水走去那边,与粗豪的武将打成一团,聊起西北战事中一些趣事,更是笑的豪迈。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坐在那边的陆良生自然也免不了,过来套近的官员,期间屈元凤也过来,陪着师父喝了几杯,被书生打发回去跟众人敬酒。

    “今时不同往日,日后你要多与陛下,还有其他官员走动,不能像当初那边有修道中人的高傲性子了,大斗拔谷之事,是为师最后一次出手帮你,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来走。”

    “弟子记下!”

    “过去与他们喝酒吧!”

    看着屈元凤一步两回头的走去那边的热闹,陆良生叹了口气,夹一口菜慢条斯理的咀嚼,不时夹去一块伸到袖里晃几下,蛤蟆道人探出长舌卷进口里慢慢磨动,豆大的蟾眼望着袖口外的宫殿,眸底泛起一丝丝红气。

    不久之后,宴席散去,闹腾了一晚的军中诸将这才三三两两的跟皇帝告辞,陆良生也朝他们拱了拱手,准备走出金殿,杨广也有了些醉意,脚步蹒跚扶着石栏上的石雕,看着远去的文武,笑道:“先生,你看他们,见到朕是不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醉眼朦胧飘去站在旁边的陆良生,也不知道说的酒话,还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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