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水渍勾勒的线路,陆良生将话记下,笑着朝这伙计拱了拱手,几枚铜钱不着痕迹的放去对方手中。

    “谢过小哥指点。”

    伙计瞥了眼土灶那边的掌柜,摩挲了下手心里的铜子,揣去袖子里:“公子客气了,帮人帮己嘛,你慢吃,小的就先去忙活了。”

    “请便。”

    陆良生回了一句,待伙计离开,伸手拿过一张烙饼撕开两半,其中一半又掰成数个小块,放到蛤蟆道人面前。

    咀嚼的口中传出法音。

    “师父,吃完饭,咱们就上路,书架里待腻了,等会儿我将你放到驴头上。”

    “记得给为师系绳子就成。”

    蛤蟆道人伸出舌头,卷过一块烙饼拉进嘴里磨动,一口又吐出来:“连油腥放的少,盐也没有,难吃。”

    “师父,凑合吃吧......秋日没田鸡了。”

    陆良生又将那几块烙饼掰的更细小一些,顺手拿过另一张饼子咬去口中,附近几张桌子都有客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互相攀谈。

    “对了,你们谁还记得前些日子,天上妖星的事?”

    “知道,那时我正在东莱做买卖......”

    亦如平常的八卦闲聊中,也有话语在附近一桌小声在说:“这次找到那丫头,非揍一顿不可。”

    “别在这里说,小心旁人听了去。”

    “怕甚,我们抓我们村儿的女子,还怕别人说闲话?”

    陆良生偏头过去看了一眼,小声说话的那桌是五个穿短卦的汉子,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短裤下,五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草鞋,手脚粗大,一看就是庄稼汉。

    几人将饼子泡在凉茶里,喝的一通呼噜乱响,令得周围食客颇有些不爽,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那边书生的目光看来,抬起脸对视一眼,又埋头继续吃喝,话便不再说下去。

    ‘一群庄稼汉出来抓人,应该是与婚嫁有关......算了,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齐郡并不算小,若那逃婚的女子有心要走,人海茫茫的,这五人确实很难将人抓到,何况陆良生想要帮忙,也不知道女子在哪儿。

    过得一阵,那五人吃完先行离开,陆良生也已经吃完,放下饭钱,将书架放去老驴后背,牵着缰绳,照着伙计指引的方向过去。

    下午阳光微斜,满山秋色里,陆良生过了那条伙计口中的齐水,在渡口船公那里又问了万佛寺的具体方向,一晃眼,就去了山里。

    咣~~~

    晚钟悠远回荡横卧的佛陀之间,昏黄的阳光里,白鹭拂过水面,展翅飞去山林。

    陆良生站在山脚下,听着这声悠远、浑厚的钟声,走过附近乡民自发摆成的一片摊位,香火钱纸的气味里,牵着老驴走上山林间青砖小道,初秋的蝉鸣依旧一阵接着一阵的响在附近树枝,远方偶尔还有几声猿鸣传来。

    过去连接对面悬崖的铁索桥,悬崖峭壁上,无数坑洞雕琢一尊尊佛像,有些时日太长,长满了青苔,仍能可见五官。

    “难道万佛寺就是因为这个而得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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