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人历来认为谁能把大话说圆了,谁就是英雄好汉。

尤其是为了讨生活为之,不丢人。

乡下人肯定是用不着吹大梨的,但街面上混的津门人就不一样了。

必须得镇住别人,才能有饭吃,否则就一碗饭,哪儿就轮到你吃了?

除此之外,津门人还能熬鳔。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原意指的是把鱼鳔熬成胶。

这是个慢功夫的活,性子急的人干不了。

津门人往往借用熬鳔的过程,来形容生活中的一种现象,没完没了。

要说一个人一心的只想干点什么事儿,就说这人和什么东西“熬鳔”。

所以可想而知,这蘑孤队围在四个京城外企高管的身边,吹嘘赌咒的打保票,外加起腻磨缠,这对几个京城人来说是种什么滋味?

那真能把他们活活磨死和缠死,吵得他们根本没法专注精神,熬的他们什么正事也干不了。

如果说这两招要都扛住了,那人家还有第三招呢,就是念山音啊。

转弯抹角指桑骂槐的说些刺激人的话,津门人称为“念山音”。

因为津门人说话齿音重,说出来就成了“念三音”。

这招可厉害,堪称魔音贯耳,是武术至高境界。

不但能让人心浮气躁,怒火横生,而且特别能毁事儿。

因为这种技术不是公然的说坏话,而是以友好的假面,说不友好的痒痒话。

比方说,就在齐彦军和沙经理他们进了花园,初步跟两个看着衣着体面,比较文雅,似乎经济实力也不错的人交流起行情,商量起价钱的时候。

跟着他们身后的人里,就有人开始念叨了。

“真行啊,穿西装的只跟穿中山装的谈生意,这叫嘛?这才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不怪人家不理咱啊,谁让咱衣服差着意思呢?早知道今早出门,我也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啦。常言说的好嘛,扫帚疙瘩打扮打扮也能有三分人样,狗熊穿袍子也能当人……”

听听,这嘴欠不欠?这话好听吗?

可挑不出毛病来,这小子夸别人穿着体面,自己也想学,还能有错吗?

还有人随后是这么说的。

“行啊,这年头邮市是兴旺啊,谁都不会想到谁能发财。好好谈啊,祝你们都发财,趁着好时候靠着鼠票多挣几个。说不定回头赶上个浪头,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了。我说的可是好话。”

这好话就更不好听了,明明是念三音,谁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人家那两个体面的,也是津门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绕脖子的话,照样也会说。

“大伙都是好意,知道你们盼我们生意做好。可做好做不好的是我们自己个的事儿,再说连本带利赔光,那就咸吃萝卜澹操心了。”

也是念三音的,又把话回过来了,可生意也没法再谈了。

因为没人愿意平白惹麻烦的,看出来这几块滚刀肉把着不让人的路数,谁还愿意跟几个京城人沾包啊?

所以最后没辙啊,堪称一句话成千古恨。

齐彦军他们几个最后只能忍痛,低价抛出点货喂饱了这些门口的蘑孤队,才算破财免灾,获得了在花园里谈正经生意的权力和机会。

可事儿办到了这份儿上,还是不能一马平川。

因为这帮蘑孤队会散消息啊,用不了多久,这帮人就把京城人的信息和底细传给他们市场里的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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