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愣种这么“噌楞”一站起来,架势真有点猛。

    宁卫民还以为自己化妆无效,被认出来了,这是要急眼呢。

    幸好,他还稳得住劲儿,在撒丫子跑之前,看出了这愣种是出于畏惧。

    否则,虚惊一场,自己要把自己吓住了。

    不但成了个大笑话,这番准备也全白费了。

    “跟你说?跟你说管用吗?你算哪棵葱哪瓣蒜啊?我找你们站长。”

    要说宁卫民掩饰得真的挺好。

    尽管恰才他的脸也被惊得一抽抽。

    可靠着七个不在乎,八个不含糊的口气,反倒让这种因惊吓导致的神经反应像极了愠怒。

    这下,那“橡皮膏”不但哑巴了,朱大能也不能不开口了。

    他先一伸手给了“橡皮膏”后脑勺一巴掌,赶紧赔笑招呼宁卫民。

    “哎,这位同志。您甭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浑得鲁’。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们站长病休在家,我是副站长,我姓朱……”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样低三下四的态度,反倒更给了宁卫民坚定的底气了。

    原本对自己的装束还有点不自信的他,这下是真的淡定了。

    什么叫得便宜卖乖啊?什么叫得势不让人?

    宁卫民充分发挥了“流氓像弹簧,你弱他就强”的装B理论,表现的更加桀骜不驯。

    “切,副站长?好大的官儿啊,够股级吗?甭废话,把你们站长电话给我。我就跟他说!”

    呦呵,真横啊!

    朱大能大概是第一次碰上比他还不讲理的主儿,脸有些黑了。

    尤其是当着一干手下的面儿,他不能不维护自己的尊严。

    所以虽然心里也吃不准,有点怵头,但他还是不能不硬起来。

    “你到底有事没事?有事你就说,没事你走人,我们这儿挺忙的。请别干扰我们工作。”

    朱大能皱着眉头极力克制,想要送客了。

    可宁卫民故意指着他鼻子,表达出了更大的轻蔑。

    “我明白了,哈哈,原来你就是这个贼窝儿的头儿啊!”

    朱大能万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是一哆嗦。

    “什么贼窝?你胡说什么你?”

    “我胡说?你自己干过什么你不清楚?还要我点透了吗?”

    宁卫民一挑眉毛,又是冷笑一声。

    “明告诉你,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我有个小兄弟在东郊垃圾场讨生活,头几天在路上让人给劫了一麻袋的紫铜,还差点挨顿打。他跟我说,就是你们东郊废品站的人劫的他,带头的还是个黑胖子。那看来就是你了呗?”

    这下朱大能他们是全都明白了。

    那不用说,都被宁卫民“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劲儿,激起了火气。

    没人能再沉得住气了。

    呼啦啦全都自觉抱成团,一下围了过来,还都抄起了家伙。

    “我说,你可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啊?想找不痛快你可来错了地方。再胡说八道,小心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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