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哦”了一声后,转身进了厨房。

    每年冬天,“剥棉花”是林毅那个地方家家户户都要干的农活,也是唯一能干的农活。临近秋末,地里农活也都收拾的差不多时,仍会有些棉花桃子来不及开放,而只要下过了头一遍霜,棉花棵就会被连根拔掉拉回了家。那时,天气还没有完全变冷,村里但凡还有点劳动能力的,都会寻摸着外出打点零工以补贴家用。等到气候完全变冷,活不好找了,人们又都会重新拾起棉花桃子,剥皮取花。正如此时,棉花桃子已经被风抽的黑乎乎、干巴巴且坚硬无比。林毅知道那不是个好干的活,可是在农村谁不是一样呢,只要是在家种地,有几天是能真正闲下来的呢?

    .......

    午饭期间,林毅只顾低头疯狂的干饭,林父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林毅在学校的情况,眼神中透露着对他学习的关切,却又不失疼爱。

    林毅则是一边吃一边嗯嗯啊啊的回复着。

    “对了,前院那个小凤出嫁,订到几号啦,礼钱是给过了不?”,可能是林父见林毅对学校里的事没有兴趣多说,便换了话题,转头问向林母。

    “好像是定在了二十七,礼钱给过了”,林母回复了句。

    “咋定了这个日子哎,这日子出嫁闺女不好,怎么不定个六或者八的,多吉利”,林父小声嘀咕着。

    “行了,行了,你快别瞎操心了哈”,林母边说边起身给林毅又添了一些饭。

    听着父母的对话,不知什么时候,那张熟悉的面容又再次浮现在林毅的脑子里,且模样越发的清晰。他想起了她忽闪忽闪的眼睛,想起了她包扎时认真的表情,想起了她的开怀大笑,也想起了他们有趣的谈话......。渐渐的,林毅思绪跟着越走越远。他忘记了口中还含着没有咽下去的饭菜,也忘记了手里端着的,仍悬在半空的碗....

    “喂,喂~,林毅,林毅~”,林母和林父看着林毅的痴痴的动作和神态,脸上荡起了笑容。

    林毅突然回过神来,随便嚼了两口便将饭菜用力咽了下去,慌里慌张的回复道:

    “没事,没事”,随后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自觉的嘿嘿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认真的对着林父问到:“你知道李坑村在哪里不?”,

    “哪个乡的?”,林父反问。

    “哪个乡?哪个乡?”,林毅努力回想着,嘴里不知不觉的低声重复着林父的问题。过了几秒,没有想到答案的林毅又反问林父道:

    “咱们县还能有几个叫李坑的?”。

    林父眼睛向上翻了翻,稍作思考,忽然大声说到:“不能是杨庙镇的那个李坑村吧”。没等林毅说话,他又一脸笃定得补充道:“对对,就有一个,就是那个”。

    “你怎么知道?”,林毅见问题有了着落,两眼瞬间闪烁出光芒,满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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