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八月,住了雨的黄昏,天空浓郁。在湖畔别墅里,裴叶偶然打开衣橱,看见一件子旧衣,他恍然若失地就愣住了。旧外套是褐灰颜色,泛着陈年的气息,有几块补丁,是很多年前用针缀的,搭眼一看针法就很拙。

裴叶用手指碰摸着外套,在想某些往事。后来,即使气候没有冷,他照旧是穿上了。他觉得屋里声太过寂静,厌倦寂寞的表情堆起,像雨前浓云堆积。

他走到屋子外的天空下,看见湖水间飘动的云岚,法拉利停在湖边公路。他摁醒车钥,想开车去热闹的地方。在敞打开左门的片刻里,他顿住了,凝神了几秒后又将门关了,脚步沿着湖堤走去。

沿湖边绕一段路,有公交站牌。他自己独行,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硬币。公交车来了,他只好投入一张整钞,找座位落了座。日头渐渐地下坠。

将夜了,邹平各街的路灯都亮起。盛夏的夜比如拉菲的醇厚。裴叶去酒吧里,点了一瓶古久的拉菲,偎在角落里独自轻酌。谜一样的灯光如繁雾弥漫。别人都在疯了般地戏耍,他却黯然地很不合群。

裴叶抬手腕看了看腕表,时针指在七点半的位置,他耳朵听的很好,能从嚷嚷吵闹声里清晰捕捉到秒针震颤时细微的弹动声。他总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所心悦的是什么。

去洗手间浣手时,不经意抬了一下脸,镜子里准确地影出自己落拓不羁的面容,没刈的微浅胡须,过时的外套,始终如古井不波的眼睛。

就在对着镜子的愣神间,有个女子忽然奔进来,冲到左旁的盥洗盆边,张嘴就呕吐酒。一股类似于橡树蜜酒的清淡香气弥漫着飘送入鼻里。裴叶皱了皱眉,从霜白瓷墙上的纸盒里抽下几张纸,厌恶地擦拭去被溅在外套上的秽  物。

女子呕吐完,抬头呵了口气,眼边的几点泪珠闪着光,她对镜开始补起了妆,从镜子里看到了一旁的裴叶,见他穿着陈旧,和来这儿一掷千金的消费者不搭,猜测他准是才来的服侍生,便用吩咐的语气说:“给我拿一杯柠檬水。”

裴叶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走了。女子犯了疑,边又拿出唇彩抹着嘴缘,边喃喃私语:“谁啊,这么拽。”

女子妆颜好了,自个儿去柜台沽柠檬水。一口气酌到底,又要了一杯。她就倚贴着吧台边斜身坐,无聊地嘴啜着杯沿,边东张西望。远远看到裴叶坐在角落里,才晓得是误会了。他并不是服侍生。

但裴叶并没有往这儿张一眼,她的剩余醉意还没散透,她眯着眼,恍惚里觉得远方的裴叶很悦目。

“嘿,美女,能请你喝一杯么?”此时,一个颈里悬大金项链的胖子腆着脸凑了过来,手里还晃着一杯伏特加。

女子嫌他的大胖脸恰好截住了她遥望裴叶的目光,没好气地说:“起开。”说着把胖子推离出视线里,接着欣赏昏暗里那张春寒料峭的脸。

裴叶于偏僻角落里一樽接一樽地默默饮。女子手托着腮,花痴般地入了迷,隐隐听到胖子不满地咕哝说:“哼,不就是个小白脸么。”

其实,裴叶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发呆,根本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始终凝视他。忽然之间,酒瓶被人从桌子上凌空拿走,裴叶抬起头来,见桌旁立着个胖子。胖子转着酒瓶询看商标,故意找茬,说:“拉菲,嗯,还是好年份呢……小子,你是用了几个月工资来这里买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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