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首听的一怔,旋即回过味儿来,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一笑:“没有一开始揭穿,而是关键时候令其功败垂成,很好。往后你暂居金陵吧,这些生意就交由你打理,凭你那么多年在市井摸爬滚打的经验,应该没什么难度,我可听说伱算学一绝。”

    他语气稍稍一顿:“不过你要时刻留意‘神剑山庄’的举动,那位三少爷经此一事,于剑道一途势必更加勇猛精进。谢王孙也真是够狠的,居然以无数族人的牺牲为代价,只为了给谢晓峰铸心。”

    李暮蝉似是没听明白,诧道:“铸心?”

    “剑心。”孙无二在旁接过了话,冷视着外面的风雨,“自昔年‘谢天’之后,谢氏一族为了恢复先祖荣光,便捣鼓出了‘铸心’之法。盖因人有七情六欲,七情难定,六欲不稳,心不稳,则剑不稳,故而需得“铸心,铸一颗不败之心;眼下谢氏死伤无数,血染青山,更有谢龙腾与谢王孙父子相残,谢晓峰的那颗心恐怕也就只剩剑了。”

    李暮蝉这下是听明白了,无非是以恨意激发其向上之心:“确实够狠,此子若再现江湖,必然剑道大成,当世顶峰。”

    “顶峰?呵呵,”大龙首眸光一烁,瞟了眼窗外的烟雨,“说起来,我在金陵城内也遇到了一位剑道奇才,很是了得。”

    说罢,他话锋忽又一改,对着李暮蝉笑道:“这些生意你如何经营我不会过问,但是尽量不要亏损,我只要那些人以往上交数目的九成,若有多的,你就留着自己花吧。”

    李暮蝉只是站着,面上尽量表现的很是恭谨,微笑道:“如此,那便多谢大龙首厚爱了。”

    大龙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李暮蝉几眼,但见眼前人不急不躁,喜怒已不形于色,不由赞叹道:“你的气度变化很大啊,以后人后就不要称呼那三個字了,你可以称我为卓公子。”

    李暮蝉点头道:“在下记得了。”

    只是此言过后,再无回应,等他抬头,床畔已空空如也,连同孙无二也不见了,窗外烟雨如旧。

    望着那张犹有余温的座椅,李暮蝉走到桌边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本是平淡的眼底俄尔精光隐现,嘴里呢喃道:“卓公子?”

    七大龙首如今死的死,换的换,以他所见,六龙首已见三次,身份当是真实不虚,还有那位得了“长生剑”的神秘剑客,以及那名白衣女子,再加上大龙首,他已知其四。

    最后,是他自己。

    剩下就只有那名乘轿的神秘老者了。

    他喝着茶,眸子深邃,站在窗畔,望着天地间绵绸的风雨,长吟般叹道:“真是……人杰辈出啊,终于可以开始了!”

    而顺着李暮蝉望去的方向,透过风雨,就见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一艘极其简陋的乌篷船,那是载他回来的船,船头有一位瞧着邋遢,蓬头垢面的赤脚船夫,披蓑戴笠,正自垂钓。

    这人左手持杆,右手却是耷拉着,仿佛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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