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在外的一小截皮肤布满青紫痕迹,旧伤和新伤重叠交错,触目惊心。

    屋子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都被海绵包住,指甲也被剪得干干净净,就连嘴里都戴了牙套,防止她发狂的时候咬伤。

    可就算是这样,纪澜仍会用尽一切方法伤害自己。

    医生说,长期在痛苦压抑的环境里,她唯一的发泄和纾解自我的方式就是疼痛和自残。

    可少数清醒的时候,那些疼痛又会折磨得她日夜难眠。

    黎千海一个大男人都无法去想象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纪澜在那个村子里,在那间小黑屋里,生活了整整五年。

    好几次,黎千海会碰见她清醒的时候。

    但即使是清醒,她也只会重复地说——

    “爸爸妈妈,救我……海子,救救我……”

    “我好脏,让我去死。”

    “求你了,别打我,好疼。”

    “我想死,让我去死。”

    ……

    纪澜的原生家庭并不富有,也不足以支持她后续高昂的治疗费用。

    哪怕她六十多岁的父亲日以继夜在外面送外卖,去工地搬砖,母亲去做保姆,洗碗工,仍是杯水车薪。

    麻绳专挑细处断,生活专难苦命人。

    前两年,纪澜的父亲在工地意外从高架坠落,摔断了一条腿,只能回家养伤。

    黎千海去过多次,也说过多次,纪澜的医疗费他会出,但纪家父母仍旧拒绝。

    “小黎,你也不容易。”

    “咱们能找回澜澜还是多亏了你,再什么要你出,澜澜要是醒了也会怪我们的。”

    纪家父母握着他的手,粗糙的手掌却十分温热。

    黎千海忍不住鼻尖一酸。

    纪家父母都是厚道的农民。

    辛苦十几年供出纪澜一个大学生,原本他们一家会有更幸福美满的未来的,一场横祸,让这个本就愁苦的家庭雪上加霜。

    但好在,纪澜经过治疗,也在逐渐好转,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

    可现在,那些对真实情况毫不知情的人却肆意地用这件事炒热度,吸流量,让黎千海如何不恨?

    前两日,甚至有狗仔找上了纪澜的父母,试图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的只言片语。

    黎千海清楚,他们并不想要真相,只是要热度,要噱头,要蘸着别人的血吃馒头。

    多讽刺。

    深吸一口气,男人神色阴郁。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打破沉寂。

    黎千海摸出手机一看,是安离。

    他顿了顿。

    节目组出事后,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安离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节目嘉宾。

    他不清楚对方是何意图。

    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

    “喂?”

    “黎导,是我,安离。”

    “我知道。”黎千海揉揉眉心,语气疲惫,“你有什么事吗?”

    “黎导,咱们节目什么时候出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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