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桥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作为裴家最优秀的两个后辈,裴元魁确实一直提防着他,但却没想到在那么早之前、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裴元魁的监视范围中了。

    “一山不容二虎,裴家也不能同时有两个齐头并进的后辈,只要你还活着,他就得跟你争,但若论嫡长子继承制,裴家家业该由你父亲继承,你父亲之后就是你,裴元魁必须比你优秀非常多才能得到裴老太爷的青睐,可偏偏你不是个纨绔子弟,甚至天资比他要高,他自然要防着你有出息。”

    “秦律如此严苛,想要不被发现地把人弄死弄残可是不容易的,更何况那是在天工学院,所以他最期待的事情应该就是封魔训练了,只要是封魔训练就有伤亡,你入选了封魔训练的队伍,他那双眼睛肯定盯得死死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西营尉官了,说一句手段通天也不为过,怕是连我们在烟瘴之地的一举一动都调查清楚了,白衣女子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瞒得过他。”

    裴少桥绷直的身体一下倾颓了下来,弓着腰坐在桌边,看起来非常沮丧。

    任何人被自己的血亲从小算计到大估计都不会好受,裴少桥不喜欢裴元魁,但真要下狠心杀了裴元魁又过不了家里人那关,有些憋闷气不得不受,而祝新年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但看裴少桥升任兵甲部总指挥使之后会如何清算裴元魁的事吧。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流放出去吧,如今秦国疆土这么大,边境之地总需要有人镇守,然后再把裴元魁的父母重新接回咸阳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明面上恩威并施,实际上控制着他的家人,就不怕他在边境乱来了。”

    祝新年给裴少桥出了主意,但裴少桥并未做声,看他的模样好像是在做什么很艰难的决定,祝新年鲜少在裴少桥脸上看到如此狠厉的模样,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去西营shā • rén 一样。

    想来裴元魁的做法确实伤到了裴少桥与他之间的兄弟之情,把裴元魁流放去边境守城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但只要裴元魁不死,隐患永远存在,如果裴元魁与裴家没有关系的话,祝新年肯定早就解决他了,但偏偏他身份特殊,要杀要剐都只能由裴少桥来做决定。

    正当裴少桥顾自沉思的时候,江管家带着家仆们端着菜进来了,正看见裴少桥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模样,不由稍稍吃了一惊,但他还是让人很快收拾了桌子,将刚做好冒着热气的菜肴摆了上来。

    “今天做的都是二位主子喜欢的菜,快趁热吃吧。”

    话音未落,裴少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先走一步。”

    他抓起自己的披风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祝新年道。

    “对了,之前从燕国带回来的戚华还关在天牢里,天牢典狱使昨日派人来说他受过一遍大刑,人已经不成样子了,问你还留不留他性命,说是医修去过好几趟,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要是继续用刑的话下一次就不救了。”

    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虽然曾经戚华给祝新年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但现在的他只是祝新年生命中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小点,祝新年已经全然把他给遗忘了,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天牢受了这么久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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