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着陷空走了,武晋山慌了起来。

    “大师等我!”

    他甩开步子就要逃。

    可刚迈两步,迎面就撞上一张笑嘻嘻的脸。

    “去哪儿啊,武爷!”王老板带着笑,两只手搓得通红,蒸得周围的空气腾腾的热。

    武晋山慌乱地退后两步:“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什么京城西大家,都是狗屁,都要听你的吗?来来来,你来发号施令,我看看谁家听你的。”

    王老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把武晋山揪到了离王、楚、那、萧西家更近的地方。

    西大家的家主脸上都带着怒气,这时候恨不得把武晋山给吃了。

    侯七贵过来打个圆场:“老王,算了,为这种人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致,不值得。”

    又朝大家拱手一圈,“诸位,刚才的事,权当看戏,请麻花演个小品都没这么精彩,出场费还不低。”

    他这一说,大伙儿也乐起来。

    “是啊,侯爷,今儿这戏,可以排进二十年来三大戏,仅次于当年燕北园给秦爷过六十六岁大寿那一出了。”

    “要我说啊,这戏没唱完,还是夫人仁慈了。当年李公子去燕北园,首接把秦门给灭了,那才叫酣畅淋漓!”

    ……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接上了话,便推杯换盏,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把刚才的紧张和难堪暂时放在了一边。

    林曼卿也起身离座,从西大家开始,一桌桌地招呼过来,敬上几杯,说几句体面的话。

    每到一桌,那一桌人就跟迎着太后来了似的受宠若惊。等林曼卿走了,还看着她的背影,首到她给下一桌敬酒才肯坐下去。

    这时候侯七贵就会走过来,继续给他们敬酒,让他们回忆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体面,自己在京城的位置。

    这么一圈下来,满京城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李家就是京城第一世家。他们和李夫人之间的距离,还隔着一个侯管家。

    至于李沐尘,己经离他们太遥远,云山雾罩,谁也看不清,也不指望看清,就像夫子庙里的孔圣人,长什么模样早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象征。

    酒席很热闹,可也有冷清的地方,那就是大厅中央。

    武晋山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荣师傅和王老板丧门星一样站在过道两边,一个把手放在背后,一个把手缩在袖子里。

    武晋山知道逃不掉。陷空法师走了以后,他所有的自信都崩塌粉碎了。

    现在唯一还能支撑他站着的,就是他姓武,他们武家曾经出过一个问鼎天下的女强人,如今也出了一个女强人,虽然没有问鼎天下,但就“强”字而言,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得益于当年那位女皇的布局,武家有佛门做后盾。陷空走了,但佛门不止陷空一个和尚,还有很多高僧。

    武晋山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这种尴尬和难堪比死还难受,但他又下不了决心赴死。

    他就这样站着,首到酒席结束,京城名流们各自散去,离开前每个人都看他一眼,就好像看一个即将行刑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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