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礼清是自愿的,而且他认为他目前所做的一切可以为他赢得一个极佳的身后名。

    想清这一点,完颜静很快就转换了策略。

    她压低了声线,细听之下,似乎还有强忍住的哽咽。

    她不再自称本宫,对曹老的称呼,也由先生变为更亲切、更尊重的夫子一词。

    “夫子是看着阿宓长大的,您不是说过,阿宓在一众皇室子弟中最为聪颖,远胜于各位皇兄,只可惜不是个男儿。可阿宓如今只觉得自己驽钝,完全猜不出夫子的意图。夫子不妨再教教驽钝的阿宓,事情何故于此?”

    “夫子说的对,阿宓是厚着脸皮苟活至今的,可若没有阿宓这些年的扶持,我金人官员哪还有如今的光景,早就不堪忍受告老还乡去了。夫子如今拿着礼品单子来攻讦诬陷我,阿宓一介凡人,心里委屈又不甘。只求夫子怜惜阿宓,透露一二,叫阿宓死后做个明白鬼。”

    “是阿宓讨人厌挡了某些人的路,还是阿宓不知不觉成为计划中的一环?”

    曹礼清神色复杂,触及完颜静哀戚的眸光,不由动容。

    他略微出神,目光渐渐遥远,似乎是回想起那段在大金太学教书授业的平静时光,最后他无奈悲叹的与她道:“公主年寿不永,不妨死得其所。”

    完颜静艰难的维持住了脸上无辜且茫然的表情,心里却掀起滚滚浪潮。

    曹礼清赞同的是她第二个观点。

    第一,她是幕后之人计划中的一环。

    第二,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被诬陷卷入谋逆案,成为幕后之人计划中的一个棋子,曹礼清认为她是死得其所。

    曹礼清是第三个预言她快要死的人了。

    第一个是黄少兰,她是从左相庶子那里听来的。

    第二个是街头糍粑摊的算命老道。

    第三个则是眼前的曹礼清。

    在这之前还有半个,王潇兰说她可能会遇到比霍湘还要多的麻烦。

    她原本以为威胁她生命的是那个存在与否要打个问号的毒蛊,可如果曹礼清认为她会死于毒蛊的吸食,但霍湘已经醒过来了,天下皆知,光凭这个,曹礼清不会做出她“年寿不永”的判断。

    想要知道真相,恐怕还得从曹礼清的嘴里撬。

    如何才能让曹礼清告知她呢?

    完颜静感觉有点脑壳痛。

    一下午过去了,完颜静看见狱卒送来了比中午更加豪华的晚膳,甚至还多了一壶上京有名酒楼自酿的美酒。

    而她这边空空如也。

    不患寡而患不均,望着大快朵颐的曹礼清,完颜静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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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宣王府大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

    霍湘从马车上下来,脸上没个笑模样,看得出不怎么高兴。

    张管家迎了上来,对着霍湘使劲地使眼色。

    霍湘扬了扬眉,淡声道:“老张这是眼肌抽了吗?”

    这声老张他喊得自然而然,这一幕也仿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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