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说的这样郑重, 桑遥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举着雨过天青伞,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然而接下来的路程有惊无险, 一路都再没有触发机关。

 什么危险, 都是茶茶诓她的。

 到了一处偏殿,钟情放下桑遥。

 四周静悄悄的, 除了桑遥手中的这盏灯,再无其他光源。光线触摸不到的地方, 一片黑布隆冬,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黑暗中依稀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

 桑遥咽着口水,手中的灯火照出钟情的眉眼,压低嗓音:“你没有觉得, 有人在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呼啸着破空而来。

 钟情抓住桑遥的胳膊,疾步后退,手中的雨过天青伞绽放如花,锋利的刀片绞碎了箭矢。

 第二支、第三支箭矢相继射出。偷袭之人发箭的速度非常快, 就算身为射日箭之主的桑遥,拥有取之不尽的箭矢, 也不敢夸下海口, 能快过此人。

 桑遥这回看清楚了, 发箭之人是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女子乌发垂至腰侧,身段窈窕, 背着箭筒, 手挽长弓, 穿行在黑夜里,动作利索得如履平地。

 “取出射日箭。”钟情突然道。

 桑遥拿出射日箭。

 “射她。”钟情再次发号施令。

 桑遥掌中凝出弯弓,射日箭搭上弓弦,蓄势待发。

 “射。”

 “我、我……”桑遥手心里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液,嗓音干哑,“我射不中她。”

 那女子行动如鬼魅,又有黑暗遮掩身形,时隐时现,桑遥的箭变幻了好几次方向。

 “你是我教出来的,我说可以,你就可以。”钟情抿起薄唇,厉声说,“射!”

 桑遥注意到钟情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的目光渐渐下移,少年的衣襟被暗器划破,散开些许,露出辩驳蜿蜒的血线。

 血线汇集处明显是一处利器刺穿的伤口。

 桑遥眼皮一跳,忽而记起,除了用灵力为她逼出毒血外,这一路上,钟情都没有再使用过灵力。

 怎么回事?

 她明明用过回春咒,为什么伤口还在?

 伤口所在的位置,正是心脏,若是彻底刺破心脏,就会解除封印。

 难道钟情是被火陨之铁铸造出的利器所伤?

 火陨之铁锻造出来的兵器,自带高温,造成的伤口,无法用任何药物治愈,被它刺伤的人,到最后只能血尽而亡。

 桑遥不顾男女之别,扒开钟情的衣襟,不出所料,伤口处有灼烧过的痕迹。钟情能撑到现在,全赖以他心脏处被封印的强大妖力。

 火陨之铁的伤和钟情体内的妖力,在互相抵销,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谁也不知道,若打破这种平衡,会发生什么后果。所以,钟情既没有血尽死去,也没有爆体而亡。

 这一箭,非得是桑遥射出不可。现在,只有她能保护钟情了。

 桑遥心头涌起澎湃的情绪,握紧弓弦,深吸一口气,黑暗中箭矢如雨,白影若隐若现,桑遥抓住机会,一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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