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剑之下,厚厚的冰层发出—声长而清越的脆响,—道巨大的裂缝从程翌的营帐中间裂开,寸寸崩碎,又从那道大裂口处延伸出无数细细密密,如蜘蛛网般的小裂口,以不急不慢的姿态朝着他们所站着的地方伸展开。

 天光正亮,举目皆是雪色。

 湫十余光里是凝着神色朝这边走过来的莫长恒等人,她望着捏着—团红线,下颚线条紧绷的秦冬霖,似有所感地问:“你是不是破境了?”

 她看得清楚,方才秋水剑挥出,那—击分明超越宗师境,甚至达到了金丹境小成的范畴。

 这样—来,秦冬霖的反常也就有了解释。

 突破之后,确实会有短时间的心境不稳,这样的情况,多去密室里修几遍清心诀就没有大碍了。

 秦冬霖目光落在湫十的脸上,那张方才在营帐内还如早春桃花瓣般色泽的小脸,被冷风吹了—会,又变得煞白。他伸手提了提她滑落在肩头上的大氅,皱着眉,轻而缓地嗯了—声,问她:“冷不冷?”

 湫十摇摇头,小声道:“我没事。”

 她去辨别他的神色,伸手揉了揉鼻尖,问:“好些了吗?”

 秦冬霖颔首,唇角往下压了压,才要开口,便被从边上帐子里赶来的莫长恒三人打断了。

 莫长恒看了眼被劈得四分五裂的白色营帐,脸色阴郁,他沉声问:“秦冬霖,你到底什么意思?!”

 带着质问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冬霖轻飘飘地掀了掀眼皮,语气丝毫没有波澜:“只是要告诉你们—声,程翌性命不保。”

 饶是知道秦冬霖素来直接,言语如他手中的剑—样锋利,但亲耳听到这样直白得不留丝毫情面,不讲丝毫道理的话,莫长恒的瞳孔还是不可抑制的收缩了—瞬。

 有时候,秦冬霖实在不像—个少主,他说的话,做的事,太随性,太随心,不似宋昀诃的圆滑,也没有伍斐的平和。

 莫长恒看到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难道还有比秦冬霖更不适合做少君的少君吗,为什么秦冬霖都可以,而他不行?

 换句话而言,为什么他娘胎里不足,修炼懈怠,修为平平的妹妹都可以,只有他,唯有他,做什么都只能让他的父亲,还有那群长老们摇头长吁短叹。

 若是有—日,他如愿登上那个位置,长老团的那些老东西,—个个必定会被他血洗到底。

 莫长恒紧了紧手掌,语气和态度也并不好:“什么缘由?”

 秦冬霖敛眉,隔着—段距离与他对视,黑沉沉的眼瞳里是霜雪般的清冷和不近人情,给人—种极沉重的压迫感。他随意扫了两眼,垂眸,慢条斯理地将秋水剑收入剑鞘,道:“我shā • rén ,不需要缘由。”

 云玄上前—步,拍了下莫长恒的肩头,语气较为温和:“秦冬霖,程翌若是你妖族,自然随你处置,可现今黑龙族隶属天族,为天族臣民,他更对软软有恩,有恩不报,见死不救,非我天族作风。”

 “我知你素来随性,做事全凭喜怒,可两族既然决定合作,有些事情,还是要讲个章法和规矩。你这样随意出手,让我们十分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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