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阁坐落在主城府的最南边,是一座用大法术建构起来的观星塔,对应摘星揽月之意,布置得十分好看,是早年间宋呈殊为哄唐筎开心所建。因为每次开启都要耗费一笔不菲的灵石,下面维持星月阁运作的灵阵并不是时时开启,所以湫十才会让明月提前点灯。

 两人到的时候,星月阁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整座高塔像是燃烧起来的光柱,无数点星的灵焰上下浮动,像一群带着光飞舞的蝶,美轮美奂。

 星月阁俯瞰整座主城,高度仅次于尖塔,阁外软帐垂落,阁内袅袅生香。

 伺候的女使进来添茶水,摆放瓜果和灵脯。

 湫十坐在柔软的貂毛绒毯上,捧着滚热的香茶抿了一口,轻而浅地眯着眼,惬意地叹了一声。

 秦冬霖靠在描了飞云瑞兽的红漆柱上,望着薄纱后尚还沉在黑暗中的主城建筑,整个人从内而外透着一股散漫的清贵,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薄唇微动,问:“你有话要问我?”

 他停顿瞬息,又道:“还是,又做了什么自己都觉得心虚的事?”

 疑问的语句,用的却是平缓的笃定语调。

 青梅竹马就是这点不好,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亦或者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整个人都会被看透。

 湫十曲着膝,拥着一条薄薄的绒毯,看着隐在云层中只露出半个头的清月,像是突然来了什么兴趣一样,饶有兴味地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这话一出来,饶是秦冬霖已经接受了她时时无厘头的奇言怪语,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楞了一瞬。

 “脑子出问题了?”秦冬霖扫了她一眼,旋即漫不经心地问。

 他越是这样,湫十就越好奇,她催促着:“你快说,说实话。”

 秦冬霖扯了下嘴角:“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湫十摇头,十分诚实且认真地道:“我没有。”

 秦冬霖忍耐般的伸手点了点眉心,言简意赅:“爱找麻烦,爱惹事,爱哭爱闹爱烦人。”

 湫十原本就猜到没什么好词,但真一溜听下来发现半句夸人的都没有,顿时不乐意了:“秦冬霖,我发现你这个人烦得很,整天就光想着我的不好了,一点都看不到我的优点。”

 她眼睛圆溜溜的,黑白分明,不开心的时候像沉入了两颗星星。

 “你有优点?”秦冬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

 “那,那我要是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这一次,你为何不同我解除婚约呢?”湫十目光闪烁了一下,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一路想问的就是这个?”秦冬霖好似早有预料,他的瞳色如墨,周身被锋利的剑气切割开,长眉,凤眸,薄唇,每一样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你看伍斐他们总是说,我就是个大麻烦,只会给你惹事添堵。你自己也曾说过,若不是有一桩婚约,若你我两家不是世交,你根本懒得管我。”湫十眼睑微垂,她有些疑惑地陈述事实:“这一次,fēng • bō 平息,阮姨和父亲同时松口,说由我们自己决定婚约的存与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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