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禄安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跟裴蕴说了许多许多话,天色暗了,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毕竟是大病初愈的身体,大清早就跑出来了,滴水未进,滴米未食,跪在那里身体都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

渐渐的,他觉得有些累了,就在旁边坐了下来,缓缓躺下去,将头枕到了石碑前的碑帽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轻触,仿佛回到了那些和裴蕴同床共枕的时候。

“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害怕了……”

男子望着暗沉的天空,喃喃着,一滴泪从眼角划过,慢慢合上了双眼。

夜幕降临后,气温骤然下降,何允闻在那里找到何禄安的时候,他身体的温度就和冰块似的,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和病服裤子一样,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估计他要是再晚来一段时间,何禄安被冻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将他带回医院后,他又发起了高烧,四十度八,比上次还要严重,就快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了,何允闻简直怀疑,他这个哥哥会不会就此烧傻掉了。

他这个状态,何允闻着实不放心,正好这天不用值夜班,就在病房里守着他。

不想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响动,迷迷糊糊睁眼,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只见一个人影梦游一样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纵是何允闻心里素质再强大,都被他吓了一跳,慌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把扣住何禄安的手臂,问道。

“你在找什么?”

何禄安的意识显然还不怎么清醒,反应迟钝,顿了好几秒,才缓慢地转过身看他,怔怔问道。

“……裴蕴呢?”

裴蕴生病了,他在医院陪他,可是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裴蕴却不见了……

何允闻心里一抽,嗓子哑了些:

“你忘了吗,昨晚我刚从他墓前把你带回来的。”

“墓前……”何禄安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口中下意识喃喃着,“墓前……”

随即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眼圈瞬间红了,苍白的唇部不断地发颤,嘶哑道。

“我想起来了……裴蕴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他已经死了……”

裴蕴被推进手术室前,与他道别的画面,一遍遍在脑子里重现。

他笑着向他讨了一个吻,然后说,禄安……再见。

何禄安崩溃地用双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头,泪珠一滴滴从眼眶中滑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汇聚成小水滩。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

“是我害死他的……”

说着,他哽咽地痛哭出声,抱着头缓缓蹲到了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仿佛失去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何允闻过去开了灯,才发现被何禄安强行拔掉吊针的手背上,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流了许多的血,鲜红的—片,有些刺眼。

他心里一紧,将人拉起来拽回了床上,低声道。

“哥,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难过也没用了。”

“想想你的小公主,她是裴蕴拼了命绐你留下的,现在躺在保温箱里,你还没有去看她一眼呢。”

何禄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眼泪不断,就像一个木偶般任由何允闻摆布,被拉着手处理伤口也不反抗,这会儿听他这么说,才有了点反应,空洞的蓝眸动了动,抬头看他,喃喃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