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闻小屿与两人告别,独自回到闵华路小区。他刚走到小区门口就接到电话,说是有东西送到家楼下,问他是否在家。

闻小屿到了才知道是一车东西。搬家公司的人帮他把箱子往楼上搬,一边告诉闻小屿是闻先生让他们搬过来的。

闻小屿走在前面开门,说,“我知道了,谢谢。”

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放下后想帮闻小屿拆箱子一起收拾,闻小屿执意说不用了,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后关上门。

箱子堆在客厅,闻小屿看着那些箱子,站着半天没动。百岁过来蹭他,想要他抱。初春的季节,家里暖气已经关了,猫不再懒洋洋的,又开始在家里神出鬼没。

闻小屿摸一会儿百岁,看到一个扁长硬纸箱,长方形。他意识到什么,把那个箱子拿出来用剪刀拆开,一幅画便从包裹里露出来。

夕阳花园里的白玫瑰。闻小屿蹲在地上,呆呆看着画里那朵娇嫩欲滴的白玫瑰。

画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画下这副画的?他的妻子娇憨可爱,要她的丈夫在花园中万千缤纷中寻找一朵花,没有任何提示和指引,她的丈夫还是找到了。那朵印在妻子裙摆上的、最后又被种进花园的白玫瑰。好像人间就是一座巨大的花园,他穿梭其中,一眼就能找到他的玫瑰。

闻小屿的胃猛地又隐隐抽痛起来。他不得不起身去厨房倒水,拆了医院给他开的药吃下。

医生的诊断是神经性胃炎,并建议他如果压力太大的话可以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闻小屿的胃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他知道自己更严重的毛病在哪,回家以后就在网上预约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咨询室排期很满,他的预约被排到下周。

闻小屿把画抱起来,依旧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然后开始收拾其他寄过来的箱子。闻臻把他在江南枫林的所有东西全都打包寄过来了,不知道是他收拾的还是别人收拾的。闻小屿猜应该是让别人收拾的,因为闻臻已经走了。

两个星期前闻臻就走了,去了新加坡。没打电话,没发消息,没有任何联系,闻小屿还是从妈妈那里知道的。

闻小屿知道他哥彻底被激怒了。在临出国之前闻臻仍没有任何要与他分开的打算,分开几年对闻臻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对闻小屿来说也不算什么。但闻小屿就在那一刻提出了分手,不顾闻臻的所有安排,也没把闻臻为他付出的一切放在眼里,就那样说了分手,说他累了,没那么喜欢了。

他把那颗稀世的宝贝亲手扔掉了。这个宝贝往后或许会被别人捧走,照耀别人的人生,总归再与他无关。他把他哥的耐心彻底耗尽,戒指被扔在地上,一切到此为止。

照耀他的光只轮转了霎那,就疏忽散了。

周一上午闻小屿排练完舞剧,下午按预约时间抵达学校的心理咨询室。接待他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医生,姓林。林医生个子高挑,气质偏冷,话不多,让闻小屿坐在她对面。

闻小屿说,“我前两天去医院检查出神经性胃炎,医生说我胃的问题不大,建议我看一下心理医生。”

林医生点头,“最近有什么压力?”

“我和......”闻小屿握着自己手指,他有些紧张,不知该坦白到什么程度,莫名的一想到闻臻就胃不舒服。那个摔在地上的戒指盒像是卡进了他的胃里,棱角磨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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