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就卯着劲往他胳膊里钻。

外景拍完,下午他们转入室内继续录。一天的任务结束后已天黑,闻小屿拆簪子拆假发,换衣服卸妆,收拾背包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闻臻的,一条未读消息,闻臻说[结束了回个电话。]

闻小屿拿着手机站了一会儿,还是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来,“录完了?”

闻小屿“嗯”一声。

“一起吃晚饭吗?”闻臻在电话那头问,“我订了餐厅。”

身旁人来人往,闻小屿面对着化妆镜坐下来,放低声音,“我待会儿随便吃点就回宿舍休息了,明天要很早起来拍摄。”

闻臻说,“我可以现在过来接你,吃完后送你回学校。”

“我......已经定好外卖。”闻小屿不得不硬着头皮撒了个谎,“已经快送到学校了。”

手机那头沉默片刻,闻臻才低声开口:“好,那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闻小屿一下子泄了气般把脑袋埋进书包,深呼吸,吐气。

每一次拒绝就像一场分离的痛在心脏上抽打一下,闻小屿不想总是痛,才寄希望于逃避。离得远了,也就不用担惊受怕闻臻的靠近。

姜河从卫生间回来拿包,见闻小屿有气无力趴在化妆台上,“怎么啦?”

闻小屿闷闷地:“累。”

“饿了吧?走,吃饭去。”

闻小屿早饿了,背起包起身跟在姜河身后出门。两人随便找到学校门口的一家小火锅店,一人点一份小火锅,闻小屿拿了不少菜,坐下开吃。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闻小屿情绪不高,又饿,就埋着头不停吃东西。姜河就和女朋友发了个消息,抬头见闻小屿面前的盘子都快空了,又眼睁睁看着人起身去拿了几盘肥牛回来,还有一碟炸酥肉。

姜河好心提醒:“你少吃点儿,明天还要上镜呢。”

闻小屿哽住,一脸郁闷看着自己的小火锅。姜河总觉得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食物,像是情人节当天被甩了的男生看着自己的前女友。

闻小屿心情不好,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姜河,吃完火锅后便与姜河道别,独自回学校宿舍。他回到寝室打开灯和暖气,休息一会儿,拿盆子装着沐浴露和毛巾去澡堂洗了个澡,回来收拾好东西,坐在下铺床上低头擦着脖子上的水珠,看窗外又簌簌下起雪来。

他走到窗边,抬头望着深黑的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白点,夜里寂静,唯有暖气片运作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只有在远离闻臻的dú • lì 空间里,闻小屿才放任自己想着闻臻。他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雪,回忆那天晚上闻臻紧握着他的手腕,低声哄他时冷感的音质。

闻小屿焦虑地在窗前徘徊。闻臻手心的温度似乎隔着时空烫到了他,令他原地打转,不知该如何消去这温度。

他感到失控。

结束了在首都这边的拍摄,一行人马不停蹄前往云南。舞蹈的绝大部分素材都在郊野公园拍摄,以色彩浓烈的森林山花为背景。但最后一幕花神死去的场景拍摄的地点,导演和森冉之前数次商量,最后一致选择梅里雪山,并特地又为闻小屿额外准备了一套黑白山水色为底的单袍,以融入冬天清肃凛冽的延绵雪山之境。

车在天还没亮时从市区出发,一上午在盘山公路上绕,中途在休息站停车吃饭。闻小屿晕车,又出现高原反应,裹着大棉袄恹恹窝在车里,没有胃口。姜河给他塞了一手的橘子和山楂,森冉把自己的晕车贴拿来给他在脖子后面贴了一块,闻小屿慢吞吞剥橘子吃,脑袋靠着车窗,看远处雪山绵延,天空纯净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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