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屿求教:“要怎么样才能表现出爱情的感觉?”

“你的目光追随着他,你的身体总是朝向他,希望接近,又保持距离。”森冉说,“精神的亲密无间,肉体的欲拒还迎。”

姜河在一旁道:“老师,可以通俗一点吗。”

森冉把捣乱的姜河扔到一边,继续对闻小屿说:“你和小姜跳舞的时候,要把自己代入女性角色。”

闻小屿诚恳答:“我每一次都把自己代入女性角色。”

姜河说:“懂了,这是压根不喜欢我的意思。”

闻小屿忙说不是不是,姜河老喜欢逗他玩,在一旁乐个不停,森冉无奈,见时间不早,闻小屿也不能练太多,便让两人下了课。

闻小屿的排练进入瓶颈期,人非常苦恼。他第一次受到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师的青睐,可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参加全国比赛,闻小屿的心理压力很大。

周末闻小屿回了趟家,与李清见过面,又去医院看了胡春燕。

被从死亡边缘拉扯回来之后,胡春燕瘦了许多,躺在病床上,似乎比从前平静。见到闻小屿,也没有再一味地发泄怒火。

她的暴烈好像终于在现实面前烧了干净。情绪无法抵挡事实,唯有接受。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在床边。闻小屿把切好的水果装在盒子里放在床头柜,没有人说话。

从前就是这样,一家三口,谁和谁都无法沟通,家里不是寂静,就是火爆。闻小屿小时候哭泣害怕,无法忍受的时候会请求父母不要争吵或打骂自己,长大以后失去期待,才渐渐学会平静。

可如果不是胡春燕,他学不了舞,也上不了大学。他要如何对闻臻解释自己的心情呢?这种事对闻臻来说轻而易举,甚至不在需要进行思考的范围内,因此闻臻是不能理解他的。

“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原谅爸爸吗。”闻小屿忽然开口。

胡春燕不耐烦皱眉:“因为你是他从有钱人家那里偷来的。”

“不仅是因为他犯罪。”这番话已在闻小屿的脑海里来回打过无数次稿子,现在他终于能够顺利说出口,“你有没有想过,从爸爸xī • dú 背上几十万外债开始,未来我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几十万,还不算利息,你在食堂炒菜,我打零工,爸爸的毒瘾戒不掉,没有单位要他,这笔钱我们十几年也还不完。我或许再也读不了大学,不能跳舞,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喜欢做的事情,或许我能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但是我有,”闻小屿这样说着,喉咙干涩,“所以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我没有你那么坚强。”

胡春燕冷冷道:“现在你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当然不用管我们死活。”

“如果我不知道爸爸做的事情,如果他曾经愿意对这个家负责,哪怕一点,我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看待他。”闻小屿认真对胡春燕说,“但他偷换我的人生,还差点再次毁掉我的人生,包括你的。我不愿意同情他,也不想再把精力耗费在他的身上。”

胡春燕激动道:“谁他妈同情他?要不是为了你——”

“你觉得他那种人能让我感受到父爱吗?甚至有时候从你身上,我都不能感受到你爱我!如果、如果你们不会爱人,就不要强行拼凑在我身边,那样只会让我很难受!”闻小屿一时情绪激动,“你知不知道自从他xī • dú 以后,变化最大的人其实是你?那时候我都感觉你变了一个人,特别暴躁,根本不听人说话。我每天都希望你和他离婚,我希望你脱离他,过你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变得正常。我想你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不用每天发脾气、吵架,不用还债,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买,做你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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