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回函写完,外间天已黄昏,谢容与略略收拾了书桌,拿了薄氅,对青唯:“走吧。”

“去哪儿?”

“东来顺。”谢容与温声,“不是说想去吃鱼来鲜?”

青唯拽住他的衣袖,“我随口说说的,午食吃得晚,这会儿不饿。”

谢容与笑了笑,“到那儿就饿了。”

“哎。”青唯仍是拽住他,踌躇着,“我真不想去。我身上……不舒服,不想走动。”

谢容与稍稍一怔,明白过来她的。

昨夜几番情动,他食髓知味,到底累着她了。

可他也是平生头一遭经历这种,有点掂不稳轻重,“要不要请医婆过来帮你看看?”

青唯敛着双眸,“不是那种不舒服。就是……乏得很,发酸。”她不知怎么说,想了好一会儿才,“就跟练功夫似的,好久不练,猛地练了,身上也要酸疼一阵,但是天天练,久而久之习惯了就好了。”

青唯这话就是打个比方,谢容与却听出了别的味,“娘子这?”

暮间阴阳交割,天『色』十分暧昧,霞光斜照入户,像琉璃灯彩,谢容与抱起她,把她放在适才写回函的书案,声音沉得像夜流转的湖水,“那先习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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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谢容与起的时候,青唯还在熟睡。

虽然“新婚燕尔”,该办的差还是得办,衙门那边不必点卯,他今日得去曲侯府一趟。

曲侯府在城南,从江府过去,要小半个时辰,德荣知主子要出门,一早就套好马车,在门口等着了。

而今曲不惟落难,多少波及到军候府,曾经光耀一时的高门贵户门可罗雀,之所没败,有两个原因,其一,曲不惟的正妻,曲茂的生母出生周氏,周氏乃名门望族,祖上更是大周朝的开国元勋,根深叶茂,要护住一个族女外姓孙儿,并不难;其,曲不惟虽获重罪,曲茂却在洗襟台名额买卖一案立下达功,案结非但不会罚,照理还该行赏的。

谢容与的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周氏一早就在门口相候,她不卑不亢,知曲不惟是这位小昭王送入天牢的,眼没有丝毫异『色』,依礼唤了一声:“殿下。”得闻他是来见曲茂的,打发尤绍去里院唤人了。

不一会儿,尤绍一脸愧『色』的回来,对谢容与:“殿下,我家五爷……五公子昨晚去明月楼吃酒,喝得烂醉如泥,三更才回,眼下怎么唤唤不起,您看……”

曲茂爱吃酒,谢容与知,他酒品不好,吃多了就说胡话,谢容与也知,但他从来不会喝多起不来身,他是能睡,拎着耳朵喊个两三声,人也就清醒了。眼下他没跟着尤绍出来,不外乎两个字——不见。

这其实已是谢容与第回登门了。

从脂溪回京的这一路上,曲茂一直浑浑噩噩的。

章兰若何会受重伤,何让他把捡到的锦囊交出去,封原是怎么擒的,他一概不知。等行队过州了,他才惶惶然回过神来,半夜溜去封原的囚车前,急:“封叔?封叔您究竟怎么了?到底出了么,您么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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