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妤,我的。

 薛妤看了看,将手边十几团洇着鲜血的手帕扫开:“你的。”

 像是终于满意,溯侑看向薛妤摁在他腕骨一侧的手指。

 灵阵师的手指比剑修都稳,且生得好看,根根莹白柔嫩,搭在他干涸得像是要冒烟的皮肤上,像堆上了冰块,冒着滋滋的凉气。

 说是接骨,但她有一会没动。

 溯侑手掌把控着她的手指,缓缓推了上去,随着“咔嚓”两声清脆的响动,他唇上的口子又崩裂开,拉出殷殷几条血线。

 除了脸色更苍白了点,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甚至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仿佛不是他的身体。

 “把这些吃了。”薛妤从绒毯上摆着的数十种瓷瓶中每样挑了两粒,掬在手心中,递到他唇边。

 施展燃血咒后,他记不得熟人,薛妤说的话也总是要迟疑一会,反应慢半拍。

 此刻,他与薛妤对视,看她就干干净净,安安全全的就坐在眼前,裙摆散开,觊觎她的人都不在了,整片天地显得安静,只剩下他和她两个,脑子里那根压到极限的神经才一点点回落归原位。

 他低头,柔顺的长发垂在耳边,就着这样的姿势,一颗一颗叼着那些滚圆的药丸咽进唇齿间。

 “去躺着,睡一觉。”薛妤指了指帐子的方向。

 药效发作,燃血咒的效果也撑到了最后时刻,再加上帐子一垂,这样的环境中,溯侑渐渐来了睡意。

 他的睫毛浓密而长,肌肤呈冷白色,对撞起来有种浓墨重彩的质感,只是睡得并不安稳,隔一会眼睛就要睁开,再条件反射地去看薛妤的方向。

 见她还在,就能闭上眼睛再眯一会,当然,也真的就只是一会。

 薛妤没去管案桌上那些密信,她搬一张矮凳放在床沿边守着,微微低着头,看不出神情。

 但看上去,心情跟“好”字肯定是不沾边。

 一个时辰过去,溯侑强撑的气息如戳破的皮球般“啪”地泄漏而出,现出一种应有的重伤萎靡来。

 燃血咒本来就是以压榨自己身躯现有的所有精力,摒弃理智,变成个不知疼痛,不知喜怒的杀戮疯子,短时间内修为有所提升,但等这阵效果过去,理智回笼后,弊端就会显露出来。

 比如百倍的疼痛。

 “清醒了?”薛妤握着他的手,神情如霜:“能听懂我说的话没。”

 溯侑拢着她指尖的手动了动,扯着嘴角往上翘出点弧度时,是说不出的虚弱和听话:“能。”

 “燃血咒就是你打败对手的办法?”她嗖嗖往外放冷箭,因为愠怒,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水润生动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命不要了?”

 “和九凤的那一场,你排名已经进入前三,妖都新主的身份也宣布出去了,就非得去和他打一场?”

 非得要打那一场吗。

 是。非得打。

 “别不说话。”薛妤盯着他的手背,语气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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