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安兄。”这次说话的却是许允清,他背光站着,身形削瘦,话语给人以风轻云淡的徐然之意:“如今这世间,灵阵师世家式微,许家已算其中翘楚,外人看着风光有傲骨,实则内里已经凋敝,强弩之末,苦撑而已。”

 “怎么……”陈录安被这样剖白家底的话惊得立刻去看许子华,见他脸色也不好看,但没说什么,不由得低声道:“我有猜到灵阵师世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怎么,难到这种地步了?”

 “并非难过,许家亦有数千年底蕴,经过了无数次考验,可成为灵阵师的门槛太高,这条道路注定艰难。依附圣地,可提高许家声望,借此筛选有慧根的灵阵师苗子,做最后一搏,此为公。若论当世灵阵师天资实力,薛妤难以超越,我少年自负,只愿喜欢最出色的女子,此为私。”

 “所以你们这是都做好决定了?允清你可想好了,那比试台一上去,人人都跟发了疯似的只知往前,你想与薛妤对战,引起她注意,至少前五十场,一场都不能输。”

 许允清笑起来,颔首道:“决定好了,若是在对阵台上遇见,还望录安兄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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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妤是当天正午到的蓬莱岛,盛会第一天并不会立刻开始比试,而是安顿各地来客,熟悉蓬莱岛的各处布置,同时将第二日的安排计划贴出来以示众人。

 善殊和她一起,说起穆少齐的伤情:“给他用了药,醒不醒得来就看这几天了,若是能醒,休养三四个月,大约就能让你用拘拿咒了。”

 薛妤点头,摊开掌心,手里五份黄豆大小的龙息圆滚滚地碰到一起,融合成一颗拇指大的妖珠,细细观察,发现珠子表面裂开蛛丝般的线,像一张千疮百孔的网,在死死守着最后的防线。

 “五份,跟九凤说的差不多。”薛妤看着天边流动的云,再看手中龙息里活水般涌起的黑雾,道:“这龙息给我的感觉,不大纯粹。”

 善殊身为佛家人,天天念经,对这种恶念感知度尤为敏感,但这龙息却十分独特,它像个罩子,将所有不好的东西都牢牢锁在了里面,这让人十分不好辨认。

 她伸手抚了抚龙息上的裂隙,皱了下眉:“苍龙的龙息是什么样子,我们从前也未见过,这种妖族太强大,有骨子里的凶性和戾气,听上去也……算正常?”到最后,也是不确定的语气。

 薛妤将手里龙息一收,慢慢道:“各地执法堂全部戒严,圣地的人也派出了大半巡查,我对其他四位城主都用了拘拿咒,吐出来的供词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现在没别的线索,再不放心,也只能等。”

 善殊颇有点心疼地去看她眼底的缀青:“你为这件事跑了许多地方,又得分神兼顾三地盛会,接下来十五天还有许多场比试,今日就别想这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顿了顿:“这几日,因为我们的动作,人族许多门派来过问内情,大多都是宽慰担心之词,说人族并非忘恩负义之族,圣地无数次出手救百姓于危难中,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朝廷的事他们不便插手,但别的地方,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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