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溯侑不再多问,他才翻开一卷书册,便见沈惊时将墨笔撂在砚台上,道:“这事前因后果,我听得差不多了,虽不知道邺都殿下为何突然对你起疑——”

 他话拐了个弯,突然推开眼前屏障,语调变得别有深意起来:“你知道邺都肃王侯之死的内情吗?”

 这事在邺都都属于绝密,薛妤不提,其他人更不敢问。

 溯侑跟着合上书,他抬眼,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坦然道:“不知。”

 “这事知道的人少。”沈惊时伸手在露台边折了几片绿叶下来,摆在桌上,手指蘸了点水示意:“从古至今,六圣地和朝廷屹立不倒,岿然不变,但妖都并不如此,他们崇尚实力,也只服强者。虽然打来打去,前二十也就是那些眼熟的家族,可前五的位置,除了九凤家,其他四家确实一直在变动。”

 “两百多年前,妖都五世家分别为九凤,虎蛟,穷奇,玄龟和岓雀。”沈惊时说得简单易懂:“前四个到现在仍如日中天,唯独岓雀,一蹶不振,没落到几乎在前二十中垫底的位置。”

 “其实就拿虎蛟,也就是温家来说,他们也掉下了前五,可底蕴仍在,下一次机会来临,仍有搏取前列的雄心壮志,不会像岓雀一样,宛若被釜底抽薪了一样没有还手之力就掉了下去。”

 毕竟是千万年的世家,除非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不然不至于如此。

 “这事,跟肃王侯有关?”溯侑问。

 “是。”沈惊时颔首,他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些,说得煞有其事,头头是道:“肃王侯的原配夫人是圣地大家之女,生下长子后得了种怪病,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肃王侯在邺都占嫡又占长,风姿出众,人心所向,是心照不宣,值得拥护的皇太子,一次往人间完成天机书任务,巧合的是,那场任务由两人同时抽取。”

 “肃王侯与妖都岓雀家的二小姐碰到了一起。”

 “才子佳人,实力相当,眼界相当,在一场四星半的任务中,两人几次历经生死,很快便走到了一起。”

 这种浪漫的开端,确实不是奉父母之命成亲能有的感觉。天之骄子一旦动心,便如烈火烹油,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肃王侯夫人的病,两人的孩子也受到了影响,出生时气息奄奄,先邺主每日耗费自身灵力温养,数十年如一日,最后为了彻底治根,用极为苛刻的禁术为那孩子除了后患之忧,可自己却元气大伤,一日日虚弱下来。”

 肃王侯的孩子,溯侑记起了那个疯狂钻牛角尖的薛荣。

 见他听得认真,沈惊时也兴起,抿了抿茶水娓娓道来。

 意气风发的肃王侯啊,从不知心动原是那种难捱的,甜蜜的滋味,他一刻也不愿意再等,想将心上人迎回邺都。

 薛肃回邺都后,二话没说便入了书房,跪在父亲跟前,将前因后果,自己心中所愿,日后的打算开诚布公地摊在先邺主眼前,不料引来先邺主的勃然大怒。

 “这事绝无可能。”邺主眼尾眉梢全是怒意,他拂一拂衣袖,胸膛剧烈起伏,凛声道:“薛肃,你是邺都未来的顶梁柱,你已为人夫,已为人父,不是三岁孩童,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说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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