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兰殿不大,二进出的院子,巴掌大的一块塞在西六宫的角落里。

 夜半起了风,屋脊上的枯草在夜风中瑟瑟地抖着,东倒,西歪,偏偏夹在瓦砾的缝里,总不肯叫风衔了去。

 好似泄了劲,那风终于掉了头,卷着雪粒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着窗户纸,仿佛要戳出个洞来。

 风声呜咽,丝缕的凉气顺着窗户缝钻进来,那靠在浴桶上的人双肩一颤,不由得想起,前天也是这样大的风雪。

 那晚柔嘉原本是为了母亲的事情去求见皇兄,被晾了半晌,当她以为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西偏殿的门缝里却透过一丝光,宫人招了招手让她进去。

 室内一片昏暗,只余银台上悬着一颗夜明珠,泛着柔和却并不亮的光芒。

 许是热气太足,一进门她便被熏蒸的头脑昏沉,撑扶在红木椅上,等着这一阵强烈的晕眩过去。

 晕晕迷迷之际,意识已大半迷乱,让她忽略了身后还有另一道粗重的喘息。

 酒气混合着热气慢慢靠近,她直觉不对,扶着椅子要走,然而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一股大力反压在了罗汉榻上。

 脸颊蹭着冰凉的红木,颈侧却充斥着滚烫无比。

 柔嘉半张着口喘气,脑海中迷乱不明,手臂被迫攀着他的肩,又无力地垂落。

 软嫩的指尖滑过紧实的纹绣,忽然,勾到了一只狰狞的龙爪——

 指尖一顿,她如坠寒窟,骤然睁开了眼。

 恰在此时,凛冽的冬风劲吹,半掩的窗户“砰”的一砸。

 惨白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混乱的床榻。

 明黄的缂丝衣袍,十二纹章团绣,和那狰狞的五爪金龙,无声地昭示着身上之人的身份。

 大约是想掐死她,皇帝扣住她脖颈的手不断收紧,可摩挲了几次,那原本恨不得掐死她的手却渐渐变了意味,向上捂住了她的嘴,最后闷声咬在她后颈。

 她呜呜地挣,衣服却滑落的更多,大片大片的在空气中颤栗。

 隐约间听见腰带上玉扣“咔哒”一声解开的声音,腰眼一麻,柔嘉瞬间无比恐惧,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皇帝才终于松开了手。

 兴许是醉的狠了,皇帝闷哼了一声,朝着昏暗的室内沉沉地问了一句:“是谁?”

 柔嘉忍着泪意不敢回答,只是一件件拾起衣服,颤抖着手系上衣带。

 隐约间瞧见他眼神渐渐清明,柔嘉顾不得许多,匆匆捂住了衣襟连忙逃了出去。

 惊魂未定了一天,柔嘉今晚才终于弄明白,原来是有人设了局,结果却阴差阳错地却把等在偏殿里的她给叫了进去……

 不幸之万幸,室内昏暗,皇兄应当没认出她吧?否则,凭着往日的恩怨过节,她不是被当场掐死,事后也该会被赐下三尺白绫。

 但这会儿平静下来,她又不由得想起临出门前的匆匆一瞥,即使湮没在暗沉沉的深夜里,那从里间沉沉的视线锐利的仍是令人心悸。

 皇兄,他真的完全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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