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他背脊传来,他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出颤抖,站直了身子:

 “阁下有何贵干?”

 “我家大人有事要问。”

 他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匆匆离开的黑袍男子。

 他竟然在此处等着自己,为了什么?

 为了那对父女?

 他口中的大人又是谁,他这样实力的人,会侍奉怎样的对象?

 展玉怀正在思索之间,便听到另一个人咳嗽两声,用轻松戏谑许多的,很是随意的语气开了口:

 “哈哈,不必紧张,不必紧张。”

 “延庆楼戏班子的少班主,展玉怀,对吧?”

 展玉怀点了点头。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

 “展公子年纪轻轻,见多识广,可谓难得啊。”

 说话的自然是韩东文,他开口的时候,展玉怀的背上几乎立刻渗出了汗来。

 “大人,展某不过是个唱戏的,见识短浅,当不起您的谬赞。”

 他自然听得出来,对方说的是自己下意识察觉出百相虚容的反应,只得如此回答:

 “若是今日展某愚昧唐突出手,坏了大人的安排,还请大人容展某赔个不是,望您大人有大量,在下定然……”

 “唱戏的,却知道这等机密?”

 韩东文背着手,站在展玉怀身后:“兵司之秘,却叫你一个戏班的班主知道了,此事若是上报上去,不知会如何解释啊?”

 展玉怀咬紧了牙齿,低声道:“想必展某与阁下之间有些误会了,二位并非寻常之辈,我们小小一个戏班应当并未有此荣幸与阁下打过交道,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还请阁下直言,展某必定全力相帮。”

 对方是何等的实力,有必要如此威胁自己一个小小的戏班班主?

 展玉怀立马明白自己一个大意叫人握住了把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韩东文沉默了片刻,只开口道:“那对父女今日便留宿延庆楼吧,世道纷乱,总还是有人照看的好。”

 他这句话让展玉怀登时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们延庆楼一定按上宾招待那二位贵……”

 话没说完,他便感觉到周围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仿佛有什么重担从肩膀上卸下了似的,再回头看时,才发现这小小的茶水间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贵人。”

 展玉怀喃喃说完,端起手边刚冲好的宁神汤,咬了咬嘴唇走回了大厅。

 小红豆刚给爹爹腿上敷了些随身的合创药,张登高虽然没能下手,但展玉怀打飞张登高接住顾云哲时,仍旧还是在腿上略有些磕碰。

 眼下她已经处理完了,带着既焦心又难过的神色给爹爹把药敷罢,瞧见展玉怀过来,便连忙站起身来,微微鞠躬道:

 “少班主,我们父女二人已经定了前面的酒栈休息,今天就不好再多叨扰贵班的生意了,他日若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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