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位柳承,是国金司的人。

 国金司——位列三司之一,却在自己穿越后从未有过接触的奇怪权力集团。

 按文永行的进言所说,先帝靖宗——也就是瘟君的老爹当年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打压想要改革进谏的兵法两司,便不惜里通外国割城退地上供,换来了塔卡和西亚施加的压力,让国兵司、国法司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靖宗驾崩后,一直支持他做出如此行为的国金司便遭到了兵法二司的清算,应当在权势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好在国兵司与国法司在收拾靖宗烂摊子的同时也不约而同地觊觎着这空缺的权力巅峰,彼此针对之下,给了国金司一些缓冲的时间,因此,根据文永行的判断,国金司眼下应当在休养生息,不会也不能站出来对韩东文施加压力。

 想到这里,韩东文的眼神冷漠了一些。

 国金司,四舍五入多是靖宗的旧部。

 虽说不是江山易主,改朝换代,但单凭靖宗的所作所为,韩东文便不觉得这人会是个什么慈父,而他的部下想必也没什么可能就如此简单地侍奉旧主的血脉。

 这一司对自己的态度究竟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正想着,一个身影踏上了甲板,韩东文抬眼看去,顿时愣在了原地。

 “臣柳承参见殿下,国金司辰部此行护卫星舟·,定不辱命。”

 他这番话说得比其余两人都短,但这不是让韩东文愣住的原因。

 韩东文张大了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是个孩子!

 国金司辰部的部尉柳承,竟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黑发小男孩!

 他身上的服饰量身定制,却是一身白袍绣金的礼服。

 最为惹眼的,是他怀中抱着的一顶银龙面盔,拜见圣上时自然不可掩面,但稍后退下,这顶银龙面盔便是一定要戴上的。

 柳承用他稚嫩的,尚未变声的嗓音禀报完,将银龙盔放下,双手一拱,弯腰鞠躬,看起来颇为熟练,与任何一个其他的臣子都无异。

 但这番动作让这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做出来,韩东文实在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番。

 “……好。”

 韩东文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声,柳承纳头谢过,单膝跪地抱起银龙面盔,迈步朝着李宰与段青竹二人的方位走去。

 韩东文的视线也随着这小男孩的身影移动,他注意到不管是李宰还是段青竹,抑或是甲板上任何一位士兵,他们看这柳承的眼神却绝无半天好笑、轻慢。

 那就是最正常的,最合理的,看见同事、领导的神情。

 那就是最正常的,看见一个成年人的神情。

 韩东文沉默着靠到椅子深处,只觉得脑仁有点疼。

 好吧,好吧。

 小孩又怎么了,韩东文,把他当正常人看!不要被吸引力无谓的注意力,思考,思考!

 刚刚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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