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龚老板咬了咬下唇,并未出声。

只有那抬上拉弦的,仍在咿呀吵闹。

澹台溟轻轻地抬了下手。

于是那弦声、唱腔,顿时也就停了下来。

死寂。

沉默。

“哈哈啊哈哈哈!”

澹台溟忽然笑出声来,好像突然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额,额呵呵哈,哈哈。”

龚老板陪着笑,笑得有些僵硬。

“好了,龚老板,不必慌张。”

澹台溟用手指朝着台上轻轻扫了扫,那一众戏班立刻悄然站起身来,安静地收拾了台上的东西,鱼贯离开了阁台。

点的几盏灯也灭了,这延庆楼的顶层,竟然就只剩下了楼下传来的亮光与窗外的星空。

“叫您来,是知道您很想打听这两日的大事。”

他端起酒杯,端详着杯中的酒液。

“您担心殿下遇刺是国法司做的,而他们敢这么做,是因为手里已经有了把握。”

“不、不,只是好奇,好奇……”

龚老板擦着汗。

澹台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您不必藏着掖着,我不是我父亲,您若是这点层次都顾虑不到,也开不起这延庆楼来。”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灌进喉中,发出一声惬意的感慨。

“目前来看,此事很难是国法司所作。”

龚老板听罢,有些急切道:“那、那还有谁胆敢行刺圣上,莫非是国……”

“啪!”

澹台溟微微用力将酒杯磕在了桌上,打断了龚老板的话。

“谨言慎行,国金司与此事无关。”

他逐字逐句地说。

龚老板连忙点头。

“况且,按我手下的反馈看来,只怕那凶手的目标并非皇上,屠了那茶楼满门,只怕国法司比我们更想抓到这人。”

澹台溟咂了咂嘴。

欣然茶楼,走的是国法司的关系,他们都很清楚。

澹台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背对着龚老板说道:

“安海金一事已经让他们吃了一刀,之后海州的事情,只会更好办。你们照旧经营,不必担心。”

“如、如此甚好,那么,就不打扰澹台大人了,酒菜可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这就……”

澹台溟只抬起手来,用他遣走戏班同样的手势轻轻扫了扫。

于是龚老板也待人退下,顶楼便只剩他一人。

“韩东文……”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你命这么大,也算是天佑我澹台家。”

澹台溟再仰头,又饮尽了一杯酒,走到了窗棂边,轻声哼唱着:

“世上何尝尽富豪。

也有饥寒悲怀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轿内的人儿弹别调,

必有隐情在心潮

……

”(2)

——————

寝殿中。

韩东文已经在房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十个,七个,五十个!”

他觉得牙根有些痒痒。

六十七个金元,他要怎么变出来?

十分钟前,他一拍大腿。

“我拿东西让小红豆出宫卖给典当行去!”

但现在,他已经走了第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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