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这一步,显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琼元帝心头一痛,声音却是不变的冷漠:“朕没事。”

    如今朝局动荡,每个人都觉得帝王命不久矣,就连这个心思一向深沉的女人也忍不住频频出手,光是这几日,南疆世家来了京都的就有好几户。

    若他一死,这天下岂不改朝换代,成为南疆人的天下?

    琼元帝一想,原就浑浊的眼瞳更是幽深几分。

    言贵妃自然感觉到了帝王话中的敷衍和不悦,有些不明所以,但一想到最近自己和皇儿的布署,才觉出一些底气来。

    好歹有了和霍裘分庭抗礼的资本。

    不至于那么被动!

    他们母女两不讨人喜欢,没过多久就被琼元帝挥挥手遣了出去,外头太阳微热,霍启掩在袖袍下的手松了又紧,最后不甘地开口:“母妃……”

    像是知道他想说些什么,言贵妃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她整了整霍启的皇子礼服,意有所指:“这衣裳配不上吾儿。”

    能比皇子服还要高贵显眼的也就只有太子的蟒袍和……龙袍了。

    霍启心慢慢地静下来,而后抿了抿唇,道:“母妃,那皇后怎么出来了?”

    在他记忆里,一共也没见到过几次,平时就整日整日的待在长春宫里,动不动就头昏脑热的,这个皇后形同虚设,怎么今日倒是出来了?

    说起这个,言贵妃也是皱眉,“她自然是巴不得霍裘登基称帝的,想来是想着讨好你父皇吧。”

    而此时的乾清宫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关氏实在受不住琼元帝和霍裘时不时瞥过来的隐晦目光,眉心一皱,揉着额心身子就是一个踉跄。

    “陛下,臣妾身子不适,能否回长春宫静养?”

    琼元帝像是听不出那话里的冷漠,默了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再开口是语气略显无奈,“乾清宫有最好的太医,什么病瞧不好你的?”

    关氏揉着额心的手放了下来。

    霍裘一挑剑眉,慢慢地退了出来,最后只隐约听到琼元帝略有些慌张的讨好声音,“你都多大人了还哭啊?你再陪我一段时间。”

    “……最后一段时间。”

    霍裘心底像是被刺扎了一下,极轻微的疼。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琼元帝自称我,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低声下气和一个人说话。

    宜秋宫的庭院前,唐灼灼和叶氏约着煮茶吃,杯中的茶叶舒展起伏,新嫩的茶叶带着独有的清香,唐灼灼捧着轻轻抿一口,惬意地喟叹了一声,缩在了宽大的摇椅上,小小的一团。

    叶氏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新奇之余又觉可爱,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边盖,问:“师父那……娘娘要怎么说?”

    唐灼灼才阖了眼睛,捻了一颗糖枣儿送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蔓开,她眼睛眯成月牙形。

    “咱两先躲着,瞧着样儿,他这次来京城该是别有所谋。”

    若不是他动了心思来,哪有什么人找得到他的踪迹?唐灼灼和叶氏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所以才更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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