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了宜秋宫的殿门,烈日当空,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唐灼灼不小心让风里的沙子迷了眼,泪水一个劲儿地流,等到了正大殿的时候,眼眶底下还是通红的一片,像是才大哭过一场一般。

    张德胜见到这位,面上的笑还未彻底绽开,就瞧见了唐灼灼团扇下的那双眼,不由一愣,而后一面将人引进去一面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唐灼灼用团扇遮了大半边的脸,道:“来时叫风迷了眼,殿下还在议事吗?”

    张德胜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弓着腰回:“正是,几位先生都在里头呢。”

    唐灼灼生生止住了步子,眉心一皱,“那本宫就在外殿候着吧。”

    “娘娘,殿下早就吩咐过了,若是您来了,无需在外候着,进去便是。”

    唐灼灼朝内殿的方向瞧了几眼,才接过紫环手上沉甸甸的食盒踱步进了内殿。

    里头与外头泾渭分明,前一刻还是热得心慌,下一刻身上就起了细细的疙瘩,唐灼灼抬眸一望,隔着一层珠帘,霍裘与另外几人的身形若隐若现。

    许是听见了动静,里头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唐灼灼面上蒙着一层面纱,只余一双如洗的妙目露在外头,隐隐勾勒出令人心动的余韵。

    她在珍珠帘外站定,稳稳福了福身,声音端重清丽:“妾请殿下安。”

    无人应答。

    片刻后,沉稳的脚步声到了跟前,霍裘掀了那层珍珠帘,将人虚虚扶起。

    他的目光停在她手里的食盒上,隐有一笑,“来给孤送点心?”

    唐灼灼默了默,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桃花小酒往身后藏了藏,一面低低地嗯了一声。

    霍裘视线幽深,将人引了进来。

    唐灼灼一进去,就听得寒算子笑着调侃:“臣只知太子妃针灸手段了得,没成想这酿酒的功夫也是一绝。”

    他们都是常年饮酒的人,鼻子一动就能闻出来酒味。

    唐灼灼将食盒放在案桌上,抬眸望过去,却见殿内站着的三个人竟有两个是熟人。

    除了寒算子,站在右侧的男人抱拳,一双桃花眼惹眼至极,细看眉间与唐灼灼有三分相似,见她望过来,咧嘴笑了笑。

    唐灼灼转而回首看了看霍裘,见他面色无异,才紧抿着唇压下心底的诧异,到底还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那是她的二哥唐渊,也是三个兄长中最疼她的那个。

    她自从重生后就没见过几个兄长,而前世冷宫的三年,就算偶有想起,她也是满心幽怨的。

    而站在左侧的人温润如玉,儒雅异常,眼里闪着睿智的光,笑得和煦生风。

    唐灼灼没见过此人,直到他抱拳温声向她问安,她才似是想起什么,不动声色笑着问:“殿下,这位可就是妾的三哥哥异常仰慕的柳先生?”

    能与寒算子同进同出的,除了柳韩江,她倒也想不出旁的人。

    霍裘眼神凝在她泛红的眼角,方才匆匆一瞥倒没注意,如今一瞧,分明是才哭过不久。

    谁惹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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