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们大婚,鲜红的喜帕下她娇艳动人,头上戴着的,就是这套头面。

    只可惜,这些被他珍藏心底的回忆,像是与她无关一般,连带着自己,都被她拒绝得彻底。

    等用了早膳,霍裘和唐灼灼就相携着去了慈宁宫。

    一路上霍裘都没有怎么说话,面色冷得如同冬日夜里筑的雪人。

    唐灼灼倒也不敢多放肆,东瞧西瞧的不敢发出声音生怕着了他的恼。

    只是轿子里偶有颠簸,她来了些困意,最后迷迷糊糊的竟枕在霍裘的肩上睡着了。

    霍裘皱着眉放下了手中拿反了的书卷,瞧向枕在他肩上面色白里润红的人,鬼使神差般碰了碰她的脸,最后指尖辗转到她嫣红的唇上,他蓦的就回了神。

    好在他动作轻,没惊扰了她。

    霍裘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强忍着压下心底的念想。

    可睁眼闭眼都是她娇着声音的那一声声殿下,他想肆无忌惮地将她揉进骨血里,想得心都生疼了也不敢动作。

    好不容易,他们才有了今日和睦相处的局面,他不能亲手打破。

    唐灼灼早在他抚上自己面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因为闭着眼睛,他温柔的触摸就更显得温存,她觉着有些痒,飞快地颤动了一下睫毛又忍住了。

    这是两辈子,她头一次遭遇到霍裘这样的对待。

    往日他不是漠着一张脸,就是冷言敲打警告,清冷得如同天上的谪仙。

    后宫三千粉黛,环肥燕瘦,没一个是能入他眼的。

    等到了慈宁宫门口,霍裘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声音依旧清冷:“起来了,到了。”

    唐灼灼这才施施然睁开了眼,冲着霍裘软软一笑。

    霍裘却瞧也不瞧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

    唐灼灼心底觉着有些好笑。

    这男人真是口不对心得很。

    皇太后的慈宁宫,唐灼灼来得不止一次了,但再来几次,她也还是有些紧张。

    霍裘看出了她的紧张,薄唇轻启道:“你等会陪皇祖母说些话,孤要去一趟承乾宫。”

    “几位皇子妃应当已经到了,晚上还有宫宴,别乱跑,等着孤。”

    唐灼灼轻轻颔首,霍裘才稍稍舒缓了神色。

    果不其然,等到了殿里,其他几位皇子妃都到了。

    坐在上首的老人瞧着和蔼,目光却透着一股睿智和沧桑,唐灼灼心中一凛,随着霍裘行了个大礼。

    “请皇祖母安。”

    “起吧。”

    皇太后常年念佛,连带着殿里都是一股子深浓的檀香味,就连声音都是笑呵呵的,瞧上去与普通的老人无甚差别。

    可唐灼灼知道,皇太后丘氏是整个后宫里眼光最毒辣的人,她手上沾过的腥风血雨,不会少到哪里去。

    “太子妃可算是来了,皇祖母适才还念着呢,妾只说怕是又睡过了头去呢。”说话的是六皇子妃刘氏,她面上笑意盈盈挑不出一丝错来,却偏偏那语气听了叫人十分不舒服。

    霍裘深深皱了眉,深浓的寒气席卷周身,就连出口的声音都像是夹杂着冰渣:“孙子临走前污了一件衣裳耽误了些时间,望皇祖母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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