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屏风那边给盆栽‘云松’修剪枝叶的九玉,像是不老一般,当年耿青见他什么模样,这么些年下来,还是那般模样,那张阴柔俊俏的脸越发白皙圆润,嗯,用耿青的话说,男生女相,变漂亮了

至于武功,已经很少见他展露,但窦威悄悄跟耿青说过,可能已臻化境,自成一家了。

不知能不能敌得过我‘大火云掌’

耿青看着神色专注修剪盆栽的身影想了想,挥手让窦威、大春随意,便走去首位坐下,说起陇右的一些近况,将纸条给他们传阅。

“赵周仪最近会来长安,私下里还是要和见上一面,让他跟岐王说说,压一压上缴朝廷的税赋

去年陇右、凤翔两地商税、牛马可观,两人却太过老实,如实上告给朱温,被抽了几层走,等他过来,得好生说道说道。”

陇州、凤翔的事,耿青很少瞒众人,能说的,基本都会给他们说说,一来让人觉得跟着他有信心,根基尚在,就有盼头;二来,提醒自己一行人留在长安不过权宜之计,不生出长居此处的想法。

堂中正说着话,外面有人跑过庭院,管事领着一个着甲胄的汉子进来,乃是朱温亲子朱友珪,对于这人,耿青的印象,还是他媳妇张氏,一年之中,他常被唤去朱温那里,多是这妇人作陪

剩下的印象,就是听张氏说朱友珪虽贵为梁王亲子,母亲却是营妓,令朱温不喜他,也不喜她这个儿媳,只是房事发泄,才顺道叫她。

大概因耿青是后世人,对女性颇为尊重,让张氏有些好感,才将私密倾述给他听,床笫上倾其技艺服侍,时日一长,耿青跟朱友珪也接触起来。

可见面,总是有些尴尬。

“世子怎来了,快坐快坐。”耿青起身迎上去,客套一番后,着人斟茶看座,后者抱拳还礼,便坐到侧位,对于耿青,朱友珪只知自家媳妇跟父亲有染,并不知面前这位耿青也有一腿。

而且从私交上来讲,他跟耿青走得近,权因父亲对此人看重,若是能交好,对自己也有莫大好处。

侍女上茶退开,他笑呵呵寒暄几句,说起正事。

“家父原本遣心腹过来,招尚书令过府。友珪也想念尚书令,干脆将差事接下,亲自过来一趟,倒是有些冒失了。”

“世子说哪里话,你我还分什么彼此,不知几时过府?”

“巳时。”

这个时辰段过去,大抵是要留他吃午饭的,耿青琢磨了下,点点头将事应下,那边朱友珪将话带到,加上中堂人多,也就不便久留,与送他出去的耿青随意说了些话,上马带着侍卫离开。

每次见到他,都有些尴尬。

呼~~~

耿青呼出一口气,待对方走远,方才返回府里,刚一坐下,侧位的窦威挤在圈椅上皱起浓眉。

“主家,那梁王又叫你去?好些时日没叫了,怎么突然又遣人来,还是朱友珪亲自跑来。”

最近东面有些不太平,北面的李克用也拿下幽州返回晋地,不得不让人多想,窦威旁边的大春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大柱,梁王祸害那么的女子,找你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大厅陡然安静下来,大春抬起脸,就见窦威及众人目光怪怪的看着他,就连九玉也停下修剪的动作,微微侧脸,眸地泛起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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