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重新出来,已是深夜,回到永安坊,院里还亮着灯火,王金秋坐在房中给丈夫摇着扇子,帮众聚集檐下、树下低声说话,巧娘与张寡妇坐在楼梯口,众人看到耿青回来,这才放心下来,一一回去了房里,亮有灯火的窗棂里,妇人跟着吹灭了灯火躺去丈夫身边睡下。

脱去衣物,耿青躺到床上不久,门扇打开,窈窕的身影溜进房里,钻进他被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俊朗的侧脸。

闻着白芸香身上的香味,耿青摸了摸她脸,闭上眼睛睡去,睡去前轻声道:“来长安碰到这样的事,让你们都担心了。”

怀里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怀里钻了钻。

院落的人睡下了,然而对于朝中百官来说,却是难以入眠的夜晚。

百官府舍坊间,早已惊动了,一辆辆马车驶出府邸,而较近的文武披上衣袍边走边穿,与遇上同样出门的同僚拱手,一起焦急的去往驸马府,确认这令人仿如闹剧的事情,一直持续到天亮,众人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京师安危大局在这一刻笼罩在这些文武头上,往下便是各种官吏,再往下办事公差、士兵,几乎天亮时,整个长安都在这样的气氛里变得紧张,皇帝不在宫中,各种小范围的摩擦,也开始出现,左金吾卫张直方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主持大局,将皇城神策军抓到了手中,强行按下了迸发出的矛盾苗头。

十月中旬,潼关失守的消息终究还是在城中传开,至于皇帝逃去蜀地还被众人按着不发,城里气氛惊恐紧张到了极致,长安码头已经变得堵塞,四周的城门更是排起了长龙,不过之后,四门紧闭,不再允许百姓出入。

二十五这天下午,耿青所乘的马车停在了驸马府,府中管事迎了他进去后院,先拜见了广德公主,便安排进了一间寝房。

房里弥漫浓郁药味,推开门进去时,耿青看到了躺在床上被丫鬟服侍喂药的驸马于琮,老人脸颊枯瘦无光,眼眶深陷,外面阳光照进来,让他眯了眯眼睛,看清关上房门转身过来的耿青,便笑了笑,虚弱的抬手让他寻椅子坐。

“我听他们说了要投降。”

耿青搬了一张圆凳坐到老人面前,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喂给老人,“嗯,大将军已经在做这方面的事了,刚来的消息,草军已过了潼关,再有一两日可能就抵达灞上。”

老人笑了笑,没有责备的意思,或许是想开了,也或是心灰意冷,只是抬手将勺子推开。

“老夫终于体会到刘允章的感受了你出的主意吧?呵呵能保住长安百姓,让朝廷文武多活一些人也是好的,能告诉老夫,后面你会怎么做?”

“走一步看两步,反贼尚未入城,人也不熟悉,不好施计。”

于琮眼里有着笑意,摇头不信:“你这人话留半分,做事藏藏掖掖。”

“驸马懂我。”

呵呵呵

老人嘴角微微笑了笑,随后笑出声来,似乎有人陪他说话,觉得高兴,目光浑浊偏去桌上烛台,此时房中丫鬟已经出去,他轻声道。

“草军没有根基四处流窜,如今入得长安,定有立足的想法,黄巢此人野心勃勃,对我大唐心有怨恨,若投诚与他,以你才能,脱颖而出不是难事,可也并非好事,从贼之名,难以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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