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通常都出现在严安妮需要牵制住他的时候。

  每次他去了,国王或是正陷入昏睡,或是半清醒半混沌地胡言乱语。

  但他是国王亲封的骑士,国王的忠诚骑士不能拒绝来自国王陛下的任何要求。

  通常情况下,也不能拒绝来自王后陛下的任何要求,即便那些要求是无理的。

  因此奥蒙还是出现在了国王的寝殿里。

  严安妮也在,就站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金红色丝绒窗帘垂下的金线线结。

  为了迎接络绎不绝的来访贵族,她总算换下了长马裤和马靴,穿上了奶油色的长裙。

  看来她最近被那些年轻人折腾得不轻,青黑的眼袋沉重地挂在那双美丽眼睛的下方。

  但青黑也遮不住那万分得逞的笑。

  她一瞬间扬起的笑脸,鲜亮明媚,几乎足以点燃手中的窗帘结。

  “奥蒙大人,很久不见。”严安妮朝他挥手。

  非常热情。

  建立在他长时间回避和她见面的情况下,她过分的热情显然不正常。

  奥蒙避开她灼热的目光,屈膝行礼,“王后陛下。”

  严安妮轻飘飘地晃到他身边,压低了嗓音,“确切来说,算上今天,就是第十一天没有见面了。”

  火焰随着她轻盈的步伐,顺着丝绒窗帘燃烧到地毯,火焰吞尽了地毯上的花纹,一直燃烧到奥蒙身边。

  她像一只在他身上短暂驻足的蝴蝶,可怜地对他眨了眨眼睛,错身而过的瞬间,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您不觉得度日如年吗?我的大人。”

  她又来了。

  每当她主动靠近他时,都像毒蛇一样暗藏坏心。

  奥蒙向后半步退离了火焰旺盛燃烧的区域,“不,王后陛下,我并不这么认为。”

  他说的是实话。

  直到这一刻,他都忙碌到难以抽出一整块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是否会觉得度日如年。

  比起严安妮,困扰他的事更多更杂乱,参与者错综复杂的高贵身份让每一件本应简单解决的事都变得棘手起来。

  而且,只有神明才知道,她的学校到底为他增添了多少麻烦。

  对于贵族来说,王后每天与贫民混迹在一起的行为有失身份。

  对于神殿来说,大肆宣扬歪门邪说的异教份子简直足以被判处一万次火刑。

  而麻烦本人毫无自觉,并且显然为他退避三舍的态度而气恼,瞪他一眼,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若无其事地回到床边去了。

  女仆上前将床幔撩起,用金线系住,露出厚重华贵被褥中干尸般的躯体。

  衰老仿佛一夜之间就击败了这位曾经荣耀无上的王,他无法动作地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只是一位垂垂等死的老人了。

  “咳咳咳咳——”老国王仿佛知道有人在看他,咳嗽着睁开了混沌的眼。

  严安妮轻轻拍了拍被子,轻柔的声音像在哄一个年幼的孩童安眠,“陛下,您想念艾尔莎公主吗?”

  奥蒙顿了顿。

  刚才轻易避开的火焰突然变成另一场更为剧烈的大火,火舌从床幔中升起,四处吞噬、燎原,顺着他的血液炙烤着他作为人类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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