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福远远的见祭坛之上两人有动静,偏看不太清,现下的场合又不好高声喧哗,只能急的在原地转圈儿。

    祭坛之上兀的响起短促的哨声,禁军统领霍旬面色一变,低声道:“有刺客!”

    王来福大惊:“什、什么?!”

    霍旬低声道:“陛下命我追击,王公公切莫声张。”

    王来福的一双小短腿抖啊抖,声音都打颤儿:“那、那陛下没事吧?!”

    “陛下没事。”霍旬握紧佩刀,道:“我先行一步。”

    “霍统领当心!”王来福送走了霍旬,赶紧又焦急的去看祭坛之上的情况,只可惜当年开国皇帝修这祭坛时听从司天监监正的意思,修的无比之高,据说这样能够更加接近天神,让天神听清楚帝王的祈愿。

    会不会更加接近天神王来福不知道,反正隔绝凡人视线那是非常不错。

    一阵冷风吹过,宣阑黑亮的发丝垂到了江尽棠雪一般的脸颊上,黑白之对比令人心惊。

    为了躲避刚才那破势一箭,宣阑几乎半个身体都压在了江尽棠身上,胸膛贴着胸膛,两颗心脏一起搏动,分明是凛冽的初春,宣阑后背却出了一层薄汗,他手掌撑在地面,手背上是江尽棠的青丝,温凉如同绸缎,宣阑却觉那一小块皮肤在被火灼烧。

    江尽棠被猛地扑在地上,还有些茫然,那双如同翦水一般的眸子迷蒙的看过来,让人只觉江南烟雨梨花无限风华,尽皆被锁在这双眸子里,是天地间难见的绝色。

    宣阑的呼吸忽然加重。

    此刻眼前盛景,和梦中春色重叠在一起。

    在他最深的旖梦里,他也曾这样俯视江尽棠,然后俯身吻了他。

    宣阑几乎就要被这动人艳□□惑,忽然瞥见一点淡红。

    刚才的动作间,江尽棠的衣衫都被扯得有些凌乱,此时他躺在柔软狐裘之上,雪白织银纹的锦衣领口却散乱开,露出修长脖颈和一点肩头。

    江尽棠皮肤苍白,于是锁骨上方那颗红痣就格外显眼,因为生在嶙峋的锁骨之上,就像极了一枝在暮春初夏荼靡而放的晚棠。

    宣阑垂眸,伸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点嫣红,却被江尽棠捏住了手腕。

    江尽棠因为病弱,手上没什么力气,只是轻飘飘的握着,眸子却冷厉的盯着宣阑:“陛下这是做什么?”

    宣阑道:“这是刺青么?倒是别致,像是一朵海棠花。”

    江尽棠垂下眼睑,淡淡道:“不是,是臣生来就有的。”

    顿了顿,道:“陛下,您真的很重,要是再不起来,您就可以为臣收尸了。”

    宣阑:“……”

    宣阑黑着脸起身,反正没人看着,他也懒得顾及帝王威仪了,就坐在地上看着江尽棠,讥诮道:“九千岁还真是娇弱的很。”

    江尽棠整理好衣领,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见手指间又有了鲜红颜色,无声的叹了口气,用手帕将鲜血擦去了。

    宣阑没看见他吐血,转身将那支长箭拔了出来,仔细看了会儿,而后似笑非笑的问江尽棠:“九千岁觉得,这支箭是为了取谁的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