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雯姐。”贺予和谢清呈拉拉扯扯地往楼下走,一面走还一面回头和易阿雯点头致意,“打扰了,打扰了。”

易阿雯见谢清呈使用盲杖的姿态,残疾人的倔性都很自然,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甚至想,幸好自己在这时候回来了,要是让这个眼睛不瞎的上去,保不准会发现些什么。

于是她敷衍地朝他们点了下头,但还是立刻转身上了楼,想要确认一下安全。

谢清呈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嘴唇微动,用轻微到只有贺予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先离开这里。她杀了人。”

贺予握着谢清呈胳膊的手骤然收紧。

易阿雯来到了阁楼。

屋内还是照旧摆设,那盲人似乎只是来过这里,摸索了一下,发现地方不对,就又下去了。

她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她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想法让她浑身的血都像在一瞬间被冻住了,心跳骤然飙到一百八十迈,颅内似乎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呐喊——拦住他——拦住他们!!

不对!不对劲!!

易阿雯瞳孔紧缩,她反应过来了——那个盲人有一样绝对不该在失明之人身上出现的东西……

腕表。

他戴着腕表!

他刚刚下楼的时候,她就一眼看到了,但是她那时候只是感到轻微的不舒服,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人,戴着腕表干什么?给谁看?

易阿雯冲到书柜边,状若疯癫地把柜子挪开。

然后她看到了。

被她修补过,嵌入易强尸体的那一面墙,被敲开了一个洞,从那个洞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父亲腐烂的脚……

血流如潮涌,易阿雯惊怒至极,猛地返身扑向大门,往楼下冲去!!

楼下停了一辆摩托,是易阿雯的,和往常一样,她这个点来店里巡视一圈,稍坐便走,是以摩托从不上锁。

谢清呈上了摩托,对贺予道:“上来。”

贺予:“……你会开?”

谢清呈:“警摩我都开过。”

易阿雯已经追过来了,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门口,而她妹妹像是不知情的人,紧张仓皇地问她——

“姐姐,你为什么……”

易阿雯没有回答她,像猎鹰追捕猎物一样扑过去。

几乎是同时,贺予坐上了摩托后座,谢清呈低低一句:“抱紧,坐稳了。”

贺予人还没缓过

来呢,他谢哥一脚油门已经驾着咆哮的机车冲进了夜色里。

贺予上了谢清呈的车才意识到这男人是真的野,车技是真的好,那么坎坷泥泞的黄土山路,他飙得风驰电掣如履平地,但因速度极快,又非常刺激,在几个陡坡甚至开出了跳楼机的失重感。

仪表盘上的红色指针在疯狂地上窜,早春犹寒的风吹得衣服飒飒作响。

贺予在最初的紧绷过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紧抱着谢清呈的腰。

尽管这是危急关头,但贺予这人精神病,他的大脑倒是没有完全被生死时速所占据。

他还能清醒地想:这好像是会所之夜后…不,应该是谢清呈离职后,他第一次被谢清呈主动要求抱住他。

虽然是为了逃生。

“再抱紧一点。”

“啊?”

“抱紧我。”

贺予简直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如果不是下一秒摩托忽然扬头腾空而起,借助强大的惯性冲力腾越过一道废弃的路障,且差点把贺予甩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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