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医生,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吗……我还不死……”

“我还不能死……”

少年的声音像是伤之下奄奄一息的『奶』猫,那么凄楚可怜,然而那可怜之中,似乎又透着一些普通绝症病人没有的东西。

秦慈岩的心正是被那种东西给狠撞了一下。

他觉察到少年最后说的是“不能”,而不再是“不”。

但他一时间也没有多思,他担心病人的情况恶,忙安抚他:“没事的,孩子,没事的。你己一定要着好好活下去,剩下的你交给我。还有我呢,孩子,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救你的。”

他握住谢清呈冰冷的手——

谢清呈蓦地闭上眼睛,眼泪潸然流入了枕间。

“我会保护你的。”

“还有我呢……”

孩子的手被男人的手握着,像父亲从瓢泼大雨里回到人间,握住了他那个尚在人间为了一个答案苦苦挣扎的儿子。

已经多久了呢……

谢清呈恍惚间起那己被郑敬风一行人通知父母出事,然后跟着警车来到现场。

案发地离学校很近,他到时,法医尚未把尸体遇害情况取证好,郑敬风原本是让他们把尸体先用白布盖上的,但是他们赶到时,法医还没来得及做到这一步。

于是谢清呈就那么亲眼看见了父母的尸体,看到了他们被碾碎的身躯,破碎的肩章。

他在那一瞬间才真正意义上地明白了,触目惊心地瞧见了——他的爸爸妈妈,是真的离了。

再也回不来了。

他失了控,发了狂,尽管被父母的同事阻拦着无法扑过去,却于人前崩溃地落了泪。

那是他在他父母破碎的遗体前,最后一次拥有属于孩子的软弱。

后来,谢清呈再也没有这样哭过。

哪怕火葬时,哪怕在悲怆的葬礼上与父母的遗体告时,他都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因为他知道,他们家没有长辈了。

从此在间有的苦难、折磨、危险……乃至死亡前,第一个要站起来对的都是他,他是家里最大的那一个,他得保护身后的人。

直到这一刻,谢清呈好像终于又得到了一瞬上的慈悲,他好像又可以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了,他的眼泪顺着脸庞不停地淌落。

——整整半年了,爸爸走了之后,终于有人这样握住他的手,实才十三岁的他,说一句真真切切的——

“我会保护你的。”

谢清呈在疼痛无助间,哽咽着,轻轻地唤了一声:“爸爸……”

“你回来了吗……”

“你能不能不要走……不要出去……外在下雨……”

“雨好大,爸……你妈不要走……你们不要走……”

“求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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