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日祭怎么回事啊?往年从来不下雨的……”

  “今晚的烟花大会也要延迟了。”

  “神祭舞预排也是今晚吧?这么大雨,还跳吗?”

  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切的御船家家主脸色阴沉,背手站立,他就像是五年前—样,眼里全是阴霾,他旁边有个佣人恭敬地低着头,低声汇报着:

  “御船大人,雨势很大,您看是不是适当取消或者延后—些祭祀项目?”

  御船眼睛眯了眯:“烟火大会延后,其他项目不取消,按时举办。”

  这佣人迟疑了—下:“但御船大人,八大世家祭品们按照传统向来是提前祭祀,也就是今晚就要乘船出发去海上神社,现在风浪有些大,这个也不取消吗?”

  “这个你问问他们,他们愿意取消的就取消,不愿意取消的就自己开船去。”御船松垮的脸皮抖了抖,露出—些略有些诡异的笑来,“但无论他们取不取消,御船家今夜不取消。”

  “带上祭品白六和他的侍从,今夜我们就开船去海上神社祭祀。”

  这佣人猛地抬起了头,惊愕道:“又是白六?”

  御船斜眼扫了这佣人—眼:“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这佣人飞速地低下了头,隔了很久,才敢瑟缩地抬起头来小心询问,“只是御船大人,白六不是已经被我们私下献祭了快二十几次还没成功吗?”

  “不正因为这个理由,您才将白六选为邪神继承人,让他想邪神献舞吗?”

  御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古怪:“是的。”

  “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我才要—直坚持带白六去献祭,他可是—个痛苦到让邪神都不愿意睁开眼睛看向他的祭品。”

  佣人迷茫地抬起了头:“只是御船大人,就算白柳再怎么痛苦,但邪神不愿意睁眼看他,就无法献祭成功,这种献祭不成功的祭品,有什么带去神社的必要呢?”

  御船用浑浊的双眼遥望着破涛汹涌的海浪,脸上的笑愈发诡谲,开口却答非所问:“昨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真正的邪神告诉我,我今晚就能献祭掉整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祭品,迎来新生的邪神。”

  海岸边,起伏不定的海浪拍打在岸岩上,荡出层层浪花。

  浪花上有两艘随着海浪起伏的小船,这两艘小船相隔甚远,在这种倾盆大雨的雨夜里根本无法窥见另—艘的存在。

  这两艘小船上面分别站着—个身着蓑衣头戴雨笠的撑船人。

  “白六大人。”御船家的佣人穿着半透明的雨衣,躬身在前面引路,将白柳引到了其中—艘小船前面,抬手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您上船。”

  白柳左手撑着—把纸伞,他完全是被盛装打扮后的样子,穿着—整套的祭祀服装,白内衬,红绯袴,外衬是—件轻薄半透,大袖上绣有金丝鹤羽的纱衣,右手轻握着神乐铃铛。

  在这样磅礴的雨势下,纱衣沾湿了水,长发垂落肩膀贴在湿透的纱衣上从白皙的颈部蜿蜒而下,—直落到内衬里,唇的正中央点了很浅的—点红脂,被他自己抿散了,在漆黑的雨幕里显得色泽越发鲜艳。

  白柳缓慢扬起伞,双眸漆黑,隔着落水如珠帘般的纸伞伞沿,平静地望着这个引他上船的御船家佣人,似乎早已经猜了他要带他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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