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电梯里说十分钟之后才到的人, 望着电梯外说自己还在外面还没有回到医院的人。

  这薛定谔的十分钟,两个人谁也笑话不了谁。

  薛与梵之前听隔壁病床的阿姨说医院的绿化很不错,昨天晚上点外卖的时候薛与梵看到了一个幽静的走廊, 在住院大楼的西侧。

  住院大楼的西侧面有一个在走廊上的长椅,和前面的放射科大楼形成了一个锐角,医院的绿化部门很用心,连这个锐角出都做得像个小花园, 一颗梅花树种在这里, 但是薛与梵白天来看的时候它还没有开花。

  半开放式的走廊, 夜风被前面的大楼挡住了, 又是个能欣赏雪景的好地方。

  看着手里那个没有被包装过的苹果,薛与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笑话他傻啦吧唧的还是应该感动一把。

  心里的天秤慢慢倾向于后者,薛与梵低头看着那个苹果, 就为了给她送个苹果吗?听他问起自己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薛与梵说明天就出院了, 反问起他今天演出顺不顺利。

  周行叙恩了一声,和她说起了唐洋被唱片公司看中了, 唐洋想去尝试一下。他也说那个唱片公司比钟临之前那个要正规很多,但大概率在电视剧上看见唐洋是他毕业之后的事情, 唐洋还是更倾向于先毕业,至少歌唱这条路走不通,自己有个毕业证也不至于就业太困难。

  “挺好的。”薛与梵听他说,听见了话里毕业的字眼,视线落在走廊外纷飞的雪花上:“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我还记得我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以为自己以后能过上一天只有四节课的好日子。”

  最后的确是一天四节课,大学一节更比高中两节长, 还有魔鬼实训周。

  当时觉得四年好久,现在想来也已一匆匆,只剩下六个月的时间,这六个月里又将有一批人执笔上战场,他们也终将慢慢退出无涯的学海。

  薛与梵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时间真快,又是一年平安夜了,去年平安夜我们两个还在KTV里唱歌呢。”

  周行叙纠正她:“是你在睡觉。”

  薛与梵假装没有听见,借着这飘雪,继续将自己塞进感慨时光匆匆一去不回头的文艺包袱里:“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看着别人家里通火通明,从窗户望进去,别人成群结队,阖家团圆,我……”

  周行叙似乎执意要扒掉她这不符合的文艺范:“然后你被人举报大半夜窥探别人家里情况,不尊重他人隐私,进局子里喝茶了。”

  薛与梵决定忍最后一次:“我会手里拿着一个蜡烛,看着窗外雪花飘飘,参与子夜弥撒或是为耶稣和我自己祷告。晚餐是魔鬼英国菜,小白菜打了霜要被冻死的那种可怜。”

  周行叙腿随意的伸着一条腿挨着旁边坐着的薛与梵,他其实喜欢秋天,不热,但是也容易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冬日的衣服很厚,厚到挨着也感觉不到对方身体的冷热。

  他在薛与梵的视线里摇了摇头:“不会的。”

  “是吗?”薛与梵不觉得,虽然可能自己的措辞夸张了,但大概也是孤单吧。或许她可以期待有人跨越过境穿过暴雪出现在她的面前,替她击败异国他乡独自一人的最恐惧——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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