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下, 听觉总是更加灵敏一些。

  谢朝兮甚至能通过这样的细碎声响想象出后面的画面。

  他们是死了吧……

  可他心中竟然没有半分难以接受的痛苦之感,甚至隐隐感到这对于丁闻二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在清霜城时, 他跪倒在地,也没能留住那两名散修的性命;白弋秘境之中,那渡罪门的修士失去手臂,再也无法使拳, 他亦想让那人好好活着。可到了今日, 是同样的情状,他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是他变了么?

  “这儿还有三十来个修士。”虞芝一双眸子明亮,里面带着些许兴奋, 像是孩童找到了喜欢的东西,一刻也按捺不住, 就要继续玩耍。

  她说:“谢朝兮,我们——杀光他们吧!”

  谢朝兮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两人视线在微弱的光亮之中穿过浮尘,交织在一起。他看到了天真与残忍,矛盾与融洽。

  最后, 他俯身,在那轻轻抖动的蝶翼般的羽睫之上落下一吻。

  “让我去吧。”

  -

  纯白的殿宇之中,钟离渊坐在正上方,一袭隆重的天凰族服饰, 羽翼片片, 银丝绣满了衣袍。侧边是相似打扮的钟离雅, 正百无聊赖地自己玩着。

  他的手掌之中转动着一片玉制的羽毛状残片:“逃出去的另一个人修也投进燚屋了?”

  一白甲兵躬身,恭敬答道:“是。”

  钟离渊收起手中把玩的物什,挥了挥手, 让那白甲兵下去,喊了声一旁摆弄着九节鞭的钟离雅:“阿雅,走吧。”

  “嗯?”钟离雅没听他们对话,突然被喊到,一脸茫然。

  “你修为停滞许久,就差临门一脚。”钟离渊对她说话时,语气温和,满是关心,“燚屋应当已然将他们的灵力杂质除去,这会过去,倒是正好。”

  钟离雅拉上他的手,晃起来,不愿意去“吃”那些人修:“哥哥,那些人修的灵力好不干净,我不喜欢,每回吸完我都得不舒服好久啊!”

  “等会让那些人的灵力多过两遍神石,不会不舒服的。”钟离渊哄道,“那谢朝兮身上的灵力似是有些不同,若是你能将之化为己用,想必不会伤身。只是每每想要伤害他,我总感到一阵心悸,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手,实在奇怪。”

  钟离雅叹了口气,不太赞成:“哥哥,我对他也下不了手,且我隐隐觉得,这人许能救我族于灾厄。”

  不过是个普通人修,修为也只是金丹期罢了,但钟离渊听了她的话,并未反驳,甚至觉得此言确有几分可能。

  他们天凰族人,对待未知之事总有几分预测,对于旁的种族摸不着看不见的事物,他们却恍若被先辈引导、告诫,指引着他们正确的前路。

  “但他始终是人修。”钟离渊淡淡道。

  数年前,天凰族与人族修士还称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他们失了修炼的法子,转而猎shā • rén 修,便是与人族修士不共戴天了。

  “哥哥,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钟离雅将九节鞭折起又放平,连接处的白色精石发出清越的声音,在这辽阔的大殿中不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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