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猜到应该和那种能在雨里燃烧的火有关,并不追问:“那你们抓我,要干什么?”
“抓你……”任五憨厚的脸上显出难色,不忍心和清溪说那些龌龊事,过了会儿,吞吞吐吐,“姑娘,你……你别怕。大哥就是要你的血,别的……也没咋的。”
清溪只淡淡“哦”了一声,看不出是悲是喜。
任五愈发觉得她可怜,心里发闷,偏偏笨嘴拙舌,连三两句安抚人的漂亮话都说不得,正憋闷着,虚掩的柴门被人一脚踹开,吱呀呀晃了三晃才歇,门外大雨新停的凉意和着微湿的尘土一道扑进门内。
踹门的自然也是匪徒,先指清溪再指叶青时:“带走!”
随他前来的匪徒上前两步要去拎叶青时,清溪劈手抱起仍昏睡着的男孩,因克制着不好太显凶性,瞪向匪徒那一眼里收起的七分杀意全由故作的惊惶补足,倒像是只惊弓犹记护崽的雌鹿。
“那你就抱着。”匪徒懒得和她抢,“快走!”
任五看着清溪抱起叶青时走在前边,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虽打定主意要娶她,却不知一番作践后这纤弱的姑娘能不能留一口气,更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眼见走在后边的匪徒要推搡清溪,他心里一急,一口热气脱胸而出:“姑娘!”
清溪正好借转身那一下避开身后男人推来的手,状似不解地看向任五:“你叫我?”
任五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悲哀:“姑娘,你……你有没有想问问俺,就俺这个人的?”
“没有。”清溪说。
她从来不关心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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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送”到聚义堂时清溪怀里微微一动,男孩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清溪赶紧在他背后不轻不重一摁,借着放下叶青时那一下凑近他耳边,极轻且快速地说:“别动,闭眼。今天带你回家。”
叶青时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睑颤了颤,乖巧地耷拉回去,连呼吸都努力控制回先前均匀悠长的状态,只是薄薄眼帘下乱动的眼珠有些露馅。
所幸匪徒尽是一帮糙汉,无人有这般耐心盯着个小孩细看,上前一拱手:“大哥,人带到了。”
聚义堂其实就是间四面漏风的茅屋,全靠一圈贴墙站立的壮汉和头顶摇摇欲坠的牌匾撑场面,“大哥”坐在牌匾正下方,摘去黑面罩的脸庞竟有几分英俊,眉眼深邃,浸着团乌浓的夜色。
他信手玩着一支碧玉簪,嗓音沙哑:“你为什么在唐月来车上?”
清溪不答,佯装害怕向后缩了半步,避过开灵视时右眼中一闪而逝的一点淡金。
视野里霎时多了数条漆黑的线,粗细不一,与叶涟房中那种仿佛滴墨入水的缥缈不同,这些线也是软的,但看得出一股韧劲,紧紧缠绕在陶成蹊身边,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放缩,不断试探着向外喷吐出新的细线。
陶成蹊的面目渐渐被那一团黑线吞噬,在清溪眼中已然成了一只浑身长毛的大蟑螂,越看越觉得喉咙发痒,本能地将目光往边上一错,收了这让她几欲呕出早饭的神通。
陶成蹊还以为她是害怕,冷哼一声,放下手中那支快盘出包浆的碧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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