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并不是一个会对其他人的过去好奇的人。

    他对插手其他人的因果并不感兴趣,  深知展现在他眼前的现在,都是个人选择的结果。

    无论他人曾经选择了怎么的现在,都是他人自己的事。

    燕时洵对此不探究,  不好奇。

    克制的尊重下,  有隐约的温柔显露。

    但是,  当邺澧出现之后,似乎情况有所不同。

    这个人从一开始,  就主动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在他面前,  如邺澧自己所言,  任由探索。

    可,当邺澧对他说起乌木神像时,虽然邺澧依旧如实以告,  没有半分隐瞒,但燕时洵还是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对千年前旧事的漠视。

    燕时洵看得出来,邺澧对他自己的过往,  虽然没有故意遮掩,却并不喜欢,提及时也多是对乌木神像能够流传下来的错愕,  没有多余的正向情绪。

    所以当阎王说起那一战时,  燕时洵也难得被勾起了兴趣,愿意听一听别人的过去。

    那时,  即便燕时洵自认见识过人间百态,三教九流,  却依旧被阎王口中的那位敢与天地争锋的战将震撼到了。

    何等的狂气恣肆!

    因为不公,  因为认为天地不正确,  所以就一定要争一争,  看看究竟谁才是正确。

    没有哀求哭泣,  没有软弱认命,而是赌上所有也要为身后保护的万千魂魄,争一个能够复仇投胎的结局。

    燕时洵能够感觉到在那一刻,自己心弦颤动,神魂剧烈摇晃。

    直到现在,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依旧在他心中激荡。

    虽然那时情势危机,燕时洵习惯性的收敛情绪,没有让任何人看出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但是就从那时,他的心底就种下了对邺澧的好奇。

    想要探究邺澧的过去,知道在与他相遇之前的千年,这人还有过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往。

    他更加好奇的是,那位过了千年依旧让邺澧忌惮而不多提及的战将,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这份好奇心,在与鬼差交谈的时候,也被一点点累加,直至顶峰。

    在燕时洵对战将最为好奇的时候,战将出现了。

    以锋利不可冒犯的姿态。

    就好像,千年前那个诘问天地的战将,又一次回来了。

    燕时洵抬眸看向那人时,眼眸中染上微不可察的笑意,看着那人一步步足音坚定的向自己走来,却不避亦不躲,没有半分畏惧。

    反而想要近距离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才能被鬼道惧怕至此,接连做局也要把战将引到这里来。

    按照鬼差的说法,这是只要出现在旧酆都核心,就会对旧酆都造成重创的存在。

    在此之前数年间,更是牢牢镇守住了鬼婴和白纸湖,让旧酆都半点动弹不得。

    这份威势,令从来对诸神没有什么特殊感想的燕时洵,都不由得有了浓厚的兴趣。

    当战将一步步从尸骸堆积的山顶走下来时,他看到燕时洵就站在原地含笑望着他,并没有躲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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