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少年的谢麟,  抱着鬼婴已经走远了。

    在田埂上,只剩下了燕时洵和郑树木。

    寒冷的山风从不远处吹来,却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燕时洵敏锐的回首向上风处看去,  却发现那边是白姓村子的方向。

    女人经历过丈夫的死亡和自己被追杀,  已经深刻知道了白姓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她在愤怒怨恨之余,也担忧着自己的孩子的安危,害怕自己的孩子会被村人所害。

    即便是死亡,对孩子的担忧依旧刻在女人的魂魄中。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变成了鬼婴,而是撑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强撑着走向了远处,  想要尽可能的让孩子远离白姓村子。

    直至她力竭倒下,  化为骸骨。

    燕时洵他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离村子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从白姓村子里飘过来的血腥味依旧浓厚。

    他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最糟糕的猜想,  低头向郑树木看去。

    鬼婴被带走之后,  女人也像是完成了最后的执念,她的尸骸在郑树木怀中渐渐化为齑粉,散落下去。

    任由郑树木如何伸出手想要攥住这一捧灰烬,也依旧被夜风吹散。

    低低的呜咽声从郑树木喉咙间破碎的挤压出来。

    他双目赤红欲裂,  脖颈上青筋迸起,  像是将死的幼兽,声声泣血。

    因为现实中他母亲死去的时候,他没有在场,所以即便是在虚假的皮影戏中,  他的母亲也没有留给他一眼,  只是一直死死的注视着鬼婴的方向,  直到最后一刻。

    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的郑树木,被村民们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被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

    夜晚的山风很冷,即便年幼的郑树木努力抱紧自己,将自己埋在杂草中,被柴火扎得伤口痛到无法呼吸,却也依旧找寻不到半点温暖。

    他那个时候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还在惦记着母亲。

    幼小的孩子怀着天真的幻想。

    万一呢?万一母亲其实还活着呢?

    他拼命乞求这一点侥幸。

    却在趁着夜色踉跄跑出柴房,来到湖边的时候,被残酷的现实击垮了所有的坚持。

    那个时候,郑树木愣愣的跪倒在湖边,连哭都已经哭不出来。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喊叫声,一盏盏灯光渐次亮起,他只得这是有人发现了他的逃走。

    年幼的郑树木最后含着恨意回望了一眼村子,就踉跄奔逃去了田野间。

    他发誓,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

    就是屠杀整个村子所有村民的时候!

    那些参与杀害他父母的人有罪。

    那些袖手旁观,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同样有罪!

    而那些知道自己家人犯下罪孽却杀掉家人的人,也与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无异!

    他要所有人,都血债血偿。

    郑树木带着一身伤痕,即便力竭,却也咬牙坚持着不肯停下脚步,直到昏迷倒在很远处的另一个村子门前,被那个村子的村民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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