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意,点了点头。

    “每一次来天蚕都,我喜欢的人总会拉着我过来,吃这家老字号的千堆雪。”

    “……”

    谢持风垂下眼:“她发现我喜欢吃千堆雪的红豆,所以,每一次都会把自己碗里的红豆全部挖给我,傻乎乎地对我好。可那时的我心盲也愚钝,不明白有很多话都是要说出口的,不能总让她猜我的心思。直到最后,她离开了我,我都没有亲口告诉过她,其实,我很喜欢她给我挖的红豆,也很喜欢和她坐在这里吃千堆雪。”

    从“我喜欢的人”这几个字入耳开始,桑洱咀嚼的动作就渐渐机械了起来,盯着碗边那开始融化的雪浪,不知道是不是河上反射的粼粼光泽太刺眼了,她的眼眶莫名有点热。

    她低头,匆匆地又舀了一勺冰霜,咯吱咯吱地用力嚼碎,咽了下去,状若平静地接了话:“你说她离开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去世了吧?”

    谢持风脸色微沉,斩钉截铁地说:“她还活着!”

    听到了意料以外的答案,桑洱有点儿惊讶,倏地抬眸,看向了他。

    她第一个马甲已经死了,这不是整个昭阳宗的共识吗?青竹峰连衣冠冢都给她建了。

    谢持风为什么说她还活着?当初,她可是被他的月落剑刺了个对穿的。即使没找到尸体,在那个山泥崩塌的情境下,只要是正常人,都能推断出她的下场一定是尸骨无存的。

    “她还活着,活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谢持风握紧了瓷碗,指尖发白,望着前方的河水,目光却似投向了虚空,一字一顿,执拗地重复:“她还活着,只是生我的气了,才不肯见我。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她愿意出现为止。”

    “……”桑洱思绪僵硬,手藏在身侧,悄然抓紧了木椅,仿佛这样才能止住那种因心悸而来的战栗:“那如果,她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谢持风看向了她。两人对视,他眼眸深沉,幽幽的看不到底:“那就一直等。”

    “平日也会好好地修炼,争取能活得更久一点。”“等她回来的那天,我再和她一起来这里,吃有红豆的千堆雪。”.

    两人如今必须一起行动。吃完千堆雪,也是时候回昭阳宗了。

    从老字号去昭阳宗,须得经过一条热闹的长街。

    大街上,出现了一个风华出众、相貌清冷的白衣道人,惹来了不少注目。

    谢持风神色平静,一切如常。

    走在他身边的桑洱,却有点儿浑浑噩噩的,还无法彻底从谢持风刚才那一番堪称为超级直球的、跨越了时空的告白里回过神来。

    在明面上看,他只是在和“冯桑”聊他的心上人。可桑洱莫名地有一种感觉,他像是盯穿了她如今的皮囊,在与她的灵魂对话。

    现在回想起来,上次的修仙大会,她就听说过,谢持风这几年经常不在昭阳宗。

    他老是往外跑,难道就是在到处找她?

    这路本来就够拥挤了,前方还有一个挑货郎和一个马夫发生了冲突,货物散了一地,路口变窄了,人潮前挪的速度也就变慢了,抱怨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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