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规模宏大的机器厂和船坞,现在都冷冷清清的。自从曰军逼近,这里的机工船工,就闹着要赶紧遣散――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军队打得太不争气,战前的老营头,战中新募的营头,加在一起上百都有了,打一仗败一仗。会战打败,守城打败,就没有不败的时候儿!摊着这样软弱的军队,如何要这些工人能不顾生死的拼命留在这里修船修机器?

    黄海海战当中焚毁的“平远”号巡洋舰,现在就瘫在船坞里面,怕是再也没有修好的可能了。

    要不是现在在金州以南,从朝鲜调来的禁卫军三营兵拼死在那里抵抗,阻挡住了曰军挺进的势头,恐怕连让这些军民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港口内,大大小小的木船上面,都挤满了人。当兵的爬在船头,拼命将涉水过来的百姓赶下去,那些老百姓就在水里大放哀声,有的老百姓走不了,就跪在水里把小孩子举过头顶,特别是男孩子,求哪个船上好心人能接一把手,好歹带一点祖宗香火逃出这个死地!

    大队大队当兵的跑到海滩边上,脱下号坎,丢下手里的家伙,跑进水里争船,吵闹呼喊争斗的声音充斥港内,上了船的一边死死据住自己的位置,一边提心吊胆的等候天黑。到了天黑,这些小木船才能溜出港去,贴着海边逃往辽西走廊,或者干脆渡海去庙岛列岛甚至山东。碰上鬼子巡哨的兵船,那还是一个死字儿!

    丁汝昌丁军门早就带着能动的北洋兵船先走了一步,渡海去了威海。紧接着鬼子的舰队就封了港口的门,北洋水师留在旅顺的鱼雷艇和小炮船,两天前十二条船联袂一起冒死望外冲,想突出封锁,结果给打得近乎全军覆没,沉的沉,降的降,只有一条跑到了威海。现在旅顺这里,只丢下了七个互不统属,已经丧胆的总兵,和一个倒霉的文人总办在这里顶缸。

    岸上有几队亲兵,也不知道是哪个总兵派出来的,刚开始还在维持秩序,捧着大令声嘶力竭的大喊:“谁也不许逃!逃弁逃将,就地正法!”

    结果大队乱兵一涌,那大令还哪里派得上半点用场,这些亲兵只有给挤到远处,傻傻的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一般的惨状。

    北洋的武力,在朝鲜已经是威名丧尽,到了旅顺,二十年西法编练,无数苦心营造出而出,以地方实力派名义实际承担整个大清国防重任,被朝野上下寄予厚望的军队,才真正是再无翻身的余地!

    在由北而南,滚滚而来的人潮当中,数骑快马,正疾驰而来,一面苍龙军旗高高擎在当先骑士手中。这些骑士,都穿着和北洋陆师截然不同的黄色西式军服,领口的风纪扣敞开着,脸上身上,都是硝烟征尘,有的人衣服给血污浸得都看不出本来颜色了。个个都跑得满头大汗。马蹄到处,不管是兵还是民都纷纷退避,低声道:“是禁卫军,徐大人的兵!”

    “要不是禁卫军,咱们能退下来?”

    “别人的兵是怎么当的?守在哪里哪里就攻不动,咱们倒好,稀里糊涂放一阵枪,鬼子逼到面前,稀里哗啦的就垮下来了!”

    “徐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禁卫军的兵爷也大吉大利,遇难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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