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紧抿双唇看着对面的诸葛亮,脑中不断翻涌判断利害,一方诸侯,从无到有,都不是蠢人,孔明一席话很明显,只驱赶而不杀,这样一来,既不损失士卒性命,又将这个麻烦踢到江东,让孙权孙策兄弟二人互相残杀,孙策身边只有数百骑兵,一旦败亡,远在北地的公孙止只会将矛头指向江东而非荆州,到时又以联盟的关系出兵帮助,中间取利。

    “可军师已让云长领兵,他要是把孙策杀了,该如何?”想到唯一可能出错的地方,刘备忍不住问道:“云长向来沉稳,有令必行,真要杀了孙伯符,军师之前的计策,岂不是都白费了?”

    “关将军性情高傲,不忍弱小。何况,不是三将军吗?他性子率直,嫉恶如仇,随公孙止远征七年,多少与孙策有同袍之谊,岂会见死不救?”

    “原来军师,把所有事都看在心里,真备之幸也,如此就按军师说的办吧。”

    之后,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诸葛亮方才告辞离开府衙,上了马车,又看了看府衙慢慢关上的门扇,叹口气:“早期无基业,以仁德立脚尚可,如今基业已有,还行仁德,只怕将来会成拖累……”徐徐的声音里,四名侍卫随着车辕滚动缓缓前行,随后驶过长街转道回到宅院,得到通传的房门正赶来,还未将大门打开的时候,就听身边一名护卫陡然暴喝:“什么人?!”“军师小心——”

    诸葛亮视线循着声音望过去,站在侧面的一名侍卫轰的侧飞砸在马车上,将车厢震的晃动同时,一名蒙面的魁梧壮汉,紧紧的绷起身上花色衣裳,极为怪异,握一根臂膀粗细的木棍将另一名侍卫随手打翻在地,又是一脚踹的横飞,撞在门槛上。

    “你是何人?”面对突然出现的行凶者,脸上倒也未露出惊慌,只是后退了两步,冷静询问的同时,对方并不答话,快要走进院门檐下灯笼照亮范围时,陡然从身后拿出一块黑布,瞬间罩了过去。

    诸葛亮虽是文人,多少也有武艺傍身,但对上眼前这位粗野莽汉,连腾挪的范围都被对方封死,黑布罩下来,将他整颗脑袋都拢了进去。马车另一侧的另外两名侍卫此时翻过车撵,挥刀扑了过来,都被蒙面的花衣大汉一棍一拳,像打猴子一样打飞出去。

    梆的轻响。

    木棍丢到一旁,滚下石阶。花衣大汉一屁股坐到被蒙了脑袋的身体上,伸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黑布里便是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那人也不言语,继续一掌一掌的扇,昏黄的灯笼光芒里,全是噼噼啪啪的抽打声,诸葛亮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接连几声惨叫。

    此时,院门也打开,门房只看了一眼,朝院内大声呼唤:“来人啊!军师被人打了——”然后,跑去拉扯。

    门口的花衣人一胳膊将那房门掀的坐倒,听到院子内有脚步声赶来,又在诸葛亮身上踹了一脚,拔腿就朝前方黑暗的巷子里狂奔,一晃眼就消失在巷子里。院落喧哗热闹,众护院追了出来,已没见到行凶人身影,四下寻找的同时,几名护卫将地上痛呼的军师抬进前院。

    屋檐下,一名头发枯黄的女子带着几名侍女从后院急匆匆赶来,推开门口的侍卫,就见偏厅之中,躺在木榻上的诸葛亮,原本俊朗的脸,两颊红肿透着血丝,高高的隆了起来,神识昏沉的发出微弱的痛楚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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