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自然明白。”

    声音落下最后的音调,公孙止目送这位文士冒雨离开,伸手招来李恪吩咐了几句,调派一批人手供那位毒士差遣,随后也让典韦出去帮忙,整个大帐只剩他一人坐在那里,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水,微微出神。

    其实这已经不是一场赌局那般简单,罗马人的军队是以怎样的方式、多少人迎击他,和身后的西征将士,虽然不清楚,但有一点,设伏限制骑兵运动的范围,必然是对方要做的布局。而他要做的,释放足够的饵,让游散的鱼儿集中过来…….

    帐内静谧,公孙止走到帐口,哗哗的雨声在耳旁清晰的传来,湿冷的水汽扑在脸上。

    …….

    天地间弥漫水雾,这个下午士兵大多待在帐篷里有说有笑,巡逻的士兵披着蓑衣从各个方向过去,陆逊浑身湿透从他们身边跑过,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擦着水渍时,望着外面连天的雨柱,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由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并州军营某间帐篷内,红翎在帐口随风雨摇曳,少女撑着下巴擦拭着兵器,又翻了翻兵书,看着漫天大雨无聊的打起瞌睡。

    附近一顶营帐,名叫高顺的将领,打开手中的木盒,随手将精美奢华的项链扔去一边,大马金刀的在案桌后坐下来,听着外面的雨声,将里面蜜饯、点心一口一个吃下去,面无表情的咀嚼。

    这真是一个好天气。

    更大一顶帐篷,黄忠拉着公孙越对弈,津津有味的走着每一步棋子,在他们隔壁另一桌上,夏侯渊按下一枚棋子,对面豹头环眼的黑汉显出怒容,大叫:“去你娘的丈人——”一把将桌子掀翻,气鼓鼓的大步走入雨幕里。

    ………

    雨点溅在步履上,公孙止目光望着朦胧的雨景,慢慢抬起了手,荡漾的酒水倾斜下来,洒在地上。

    “这杯酒……当先敬你们。”

    他轻声开口。

    ……

    西凉军营,天色昏暗,马家兄弟拉着唯一的妹妹躲在帐中,围拢在灯火下不断商讨一些事情,。显得诡秘不可告人,这时,夹在众兄弟中的少女,脸色发红,不好意思的垂下目光,捏着衣角,低声说了一声:“这样不好吧……”

    对面,马超嘭的一声拍响案桌,威严肃穆拿过一卷竹简:“兵法云:攻其不备,要按兵法来,赵子龙铁定拿下,听为兄的,没错——”

    后营,潘凤含着笔尖看着桌上羊皮地图,不时在上面勾勒各种箭头标识,想到某种得胜的可能,兴奋的大笑起来,“哈哈哈!照这样下来,我可以打十个大秦军队,哈哈——”

    …….

    “.…..为谋大秦,饮胜!”

    帐帘口,袍服在吹来的风雨里抚动,公孙止看着地上的酒渍在积水中稀释开来,转身走回首位,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陷入沉默里,外面雨声哗哗作响,狼卫、李恪、典韦站在外边一时间都不敢靠近打扰。

    孤零零的大椅上,巨大的压力笼罩着……然后,战争要到来了。

    天光向东远去万里之遥,大雨收晴,东方天色已经沉了下去。豫州许都,城中灯火斑斑点点的延伸开来,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从街巷过去,走过的曹府后院,忙忙碌碌,不时还有两道妇人争吵的声音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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